《俠骨柔情》是一部西部電影，講述了四個兄弟之間的深厚感情。然而，兄弟之間的友誼被杰姆斯的謀殺所打破。為了查明真相，他們留在小鎮(zhèn)上調(diào)查，并懷疑克雷頓一家與此有關(guān)。維亞特決定擔(dān)任保安官，并結(jié)識了醫(yī)生霍利德。兩人成為了好朋友，但維亞特卻愛上了霍利德的未婚妻克萊門。在調(diào)查過程中，維亞特找到了克雷頓一家殺害杰姆斯的證據(jù)。為了解決問題，他們決定進(jìn)行一場決斗。然而，這場決斗導(dǎo)致多人犧牲，也給克雷頓一家?guī)砹藨?yīng)有的懲罰。《俠骨柔情》以西部為背景，充滿了緊張刺激的情節(jié)。影片展現(xiàn)了兄弟之間的深情厚誼，以及愛情和正義的力量。觀眾們將會被這部電影中的精彩表演和扣人心弦的故事所吸引。

《墓石城》電影劇本

文/約翰·福特〔美〕

譯/洪征

亞利桑那平原·白天

荒涼的景色。稀疏的植被點(diǎn)綴著鋪滿礫石砂土的大地，遠(yuǎn)山隱隱約約。

牧人厄普四兄弟：威亞特、詹姆斯、莫爾岡和維吉爾騎在馬背上，趕著牛群經(jīng)過草原。

一輛運(yùn)貨馬車在牛群前停下，車上坐著兩個人：手持馬鞭的老克蘭頓和坐在他身旁的大兒子艾克，兩人的目光貪婪地打量著牛群。

艾克：“德克薩斯州人？”

克蘭頓搖了搖頭：“齊華華人。”

威亞特趕著牲口朝運(yùn)貨馬車走來。

克蘭頓：“你好！”

威亞特：“你好！”

克蘭頓：“我叫克蘭頓，這是我大兒子、艾克。”

威亞特：“請問哪兒有飲水？”

克蘭特：“沿著這條道走，只有三里地。”他又掃視了一眼牛群，“這群牛簡直是皮包骨頭。”

威亞特：“是啊，我們打算趕到加利福尼亞州去。”

克蘭頓：“要是你們沒還有找到買主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脫手。”

威亞特：“我不想賣。”

克蘭頓：“我出高價(jià)，三美元一頭。”

威亞特：“不賣。”

克蘭頓：“五美元一頭，付現(xiàn)鈔。”

威亞特：“我從墨西哥買來時(shí)還不止這個價(jià)哩！”

克蘭頓：“小伙子，等你們趕到加利福尼亞，這些牲口可就只剩下一把骨頭羅！”

威亞特：“只要到了草地，它們馬上就會長膘的。這里確實(shí)太荒涼了，壓根兒就不能放牧，與我來的地方真是沒法比。這兒你們叫什么？”

克蘭頓：“在那座山背面，有一個小城，叫墓石城，還頗有幾分迷人的景色。”

威亞特：“墓石城！這名字挺熟的。今晚我們兄弟還可以去逛逛，也許還可以美美地喝上它一盅呢。”

克蘭頓：“對呀，你們可以玩?zhèn)€痛快。城里熱鬧得很，簡直就是個游樂園。在那里，你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威亞特：“多謝指教。”

克蘭頓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威亞特，不禁咬緊了牙關(guān)，雙眼瞇成一條縫，接著他揚(yáng)起馬鞭在馬身后拋了個“清脆”。

遠(yuǎn)處，威亞特已趕上牛群，兄弟們匯在一起。

宿營地·晚上

厄普兄弟四人圍坐在篝火旁，正在吃東西。詹姆斯站在代作廚房的大車的右邊，車上蒙著帆布。旁邊是牛群。

莫爾岡：“詹姆斯，這頓飯真夠味！說不準(zhǔn)哪一天你會成為象母親那樣好手藝的廚師哩。”

詹姆斯有點(diǎn)羞澀地：“啊，要學(xué)做的還多著呢！”

維吉爾逗趣地：“這正是我對他苦口婆心的指點(diǎn)。科莉·蘇之所以想要嫁給他，倒不是因?yàn)樗L得漂亮，而是因?yàn)樗牟孙堊龅貌诲e。”

詹姆斯掏出一個小棉布口袋，從中取出一根項(xiàng)鏈，鏈上墜著一枚精致的墨西哥十字架。

莫爾岡：“瞧，他又在玩味那小禮物了！”

維吉爾：“喲，多漂亮，還是銅制的。”

詹姆斯不解地：“銅制的，它可是純金的，價(jià)值25美元。威亞特，你說是不是？”

威亞特和莫爾岡用砂土除去餐具的污垢。

威亞特：“此話不假。詹姆斯，可要藏好，這是科莉·蘇最漂亮的首飾。”

詹姆斯：“確是如此。”

他在十字架上吻了一下，然后擦拭得錚亮。

威亞特喝著咖啡：“要進(jìn)城現(xiàn)在就得動身。”

莫爾岡和維吉爾走到詹姆斯身旁，莫爾岡拿起十字架，并從詹姆斯手中取過項(xiàng)鏈仔細(xì)地瞧著。

莫爾岡（畫外音）：“值25美元，好家伙，你真有兩下子。”

他將十字架遞給詹姆斯。詹姆斯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時(shí)。威亞特喝完了咖啡。維吉爾和莫爾岡兩人騎在馬上。

詹姆斯仍站在“廚房”邊不動，凝神著。

維吉爾（畫外音）：“再見，詹姆斯！”

威亞特（畫外音）：“再見，詹姆斯！”

詹姆斯：“再見，威亞特、莫爾岡。再見，維吉爾。”

詹姆斯樂滋滋地笑著，目送他們遠(yuǎn)去。

鄉(xiāng)野·城里·黑夜

荒漠寂靜的平原。厄普兄弟三人策馬緩行。天空烏云密布，月光透過云隙，灑下幽冷的寒光，遠(yuǎn)山近景染上一片朦朧的色彩，令人心悸。他們來到一輛帶篷的貨車前望望前方，是墓石城的輪廓。不遠(yuǎn)處，帶篷貨車絡(luò)繹不絕，房屋鱗次櫛比，一片燈火通明。一陣陣笑語、一陣陣歌聲不時(shí)地從那里飛出。

維吉爾：“到了。”

威亞特：“走吧。”

三匹馬風(fēng)馳電掣地奔向墓石城。

墓石城·大街和理發(fā)店·黑夜

兄弟三人在大街上緩緩而行。街上人聲鼎沸，人群、貨車，還有跳舞的男男女女。街旁的房屋燈火輝煌，耀眼的燈光穿門而出，照射在街邊。家家門前都是門庭若市。厄普兄弟三人來到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他們在一家門前下馬，將馬拴在街旁的樹邊，見進(jìn)門處沒有燈光、若明若暗的櫥窗內(nèi)一塊招牌在閃爍著：理發(fā)店。

三人站在街旁，聽著屋內(nèi)傳出的嘈雜聲。威亞特用手摸了摸下巴。滿臉濃黑粗密的胡須表明他至少有一個星期沒修面了。

理發(fā)師（畫外音）：“先生們，晚上好！歡迎光臨‘佳音沙龍’。”

威亞特：“你是理發(fā)師嗎？”

理發(fā)師：“唔，可以這么說吧。”兄弟三人走進(jìn)屋內(nèi)，理發(fā)師迎上前來，手里拿著無柄發(fā)梳，“諸位有何吩咐，鄙人樂意效勞。”

三人的臉面胡子拉茬。他們打量著埋發(fā)師，露出不信任的神情。

威亞特沉默了一會兒，暗示說：“胡須。”

理發(fā)師：“頭發(fā)太長了，對不對？”

威亞特坐在收放椅上，仍是那種語調(diào)：“胡須。”

理發(fā)師用梳子在威亞特頭上梳理了兩下：“本店還可以提供澡堂。”

威亞特不容置辯地：“胡須。”

理埋發(fā)師抽掉靠背椅子靠背的插閂，靠背突然搭下，差點(diǎn)將威亞特拋到地上。莫爾岡與維吉爾急忙上前扶住。

理發(fā)師抱歉地：“我還不怎么熟悉。干這一行才八天，還是從芝加哥學(xué)來的。”

威亞特謹(jǐn)慎地瀏覽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擔(dān)心再次掉在地上。理發(fā)師在一個碗里盛滿了熱水，端來澆在威亞特的胡須上。

理發(fā)師：“你們是礦工嗎？”

威亞特：“不是。”

理發(fā)師：“那么是勘探隊(duì)的？”

威亞特有點(diǎn)不耐煩地：“放牧的！”威亞特平躺在椅子里，理發(fā)師端著肥皂水走過來，“我們是過路的，請快點(diǎn)刮胡須！”

突然，兩聲槍響，子彈擊碎了威亞特跟前的理發(fā)鏡。理發(fā)師急忙抄起帽子匆匆逃命。威亞特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威亞特：“喂，理發(fā)的！”他站起來，發(fā)梳還留在頭上。他剛走到門口，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正好擊穿火爐上的水壺，水滲到火爐上，揚(yáng)起一股白煙。他忍忙回頭觀看，兄弟三人被霧氣籠罩著，一動不動，“這是什么城呀？”他又轉(zhuǎn)過身，跑到門前，“理發(fā)的！”

又是幾聲槍響，站在屋子中央的維吉爾和莫爾岡急忙彎下腰。他們身后，擺在架子上的東西被子彈打得橫七豎八。

“佳音沙龍”前，人們呼擁著四下逃散。槍聲不斷，威亞特趴在地上。當(dāng)他抬頭張望，連個人影都沒有了。他臉上敷著厚厚一層肥皂泡，頭上別著梳子，一步竄上大街。

槍聲仍在凱蒂·內(nèi)爾森女士的“好客之家”那里響著。昏喑的燈光下是狂奔亂嚷的一群女士。一條黑影一閃，出現(xiàn)在凱蒂·內(nèi)爾森的大門前，那黑影跌跌撞撞地向空中連發(fā)數(shù)槍。

一隊(duì)人馬趕到大街現(xiàn)場。他們是鎮(zhèn)長、警長、還有多10個隨從。

凱蒂·內(nèi)爾森是此事的見證人，她是位正直的婦女，微胖、略有一把年紀(jì)。

鎮(zhèn)長：“魯克，這是你的事。你、還有你的助手們沖進(jìn)去，將那家伙趕出來。”

警長：“那家伙是印第安人，叫查理。他喝醉了。我可不想就這么白白地送死。”他摘下自己的肩章，遞給鎮(zhèn)長。

第一個助手：“我也不想。”他跟著也摘下肩章交給鎮(zhèn)長。

第二個助手：“我也不想，怎么說我也不去。”他也學(xué)前兩人的行為。

威亞特走了過來。

威亞特：“這到底是座什么城哪？”向鎮(zhèn)長，“難道在此非得留下腦袋，不然就不能刮胡須嗎？”向警長，“你是警長對不對？可你為什么不沖進(jìn)去，將那醉漢趕出來？”

警長：“你呢，你為什么不沖進(jìn)去啊？”

威亞特：‘可沒有人賞錢給我去干這等差使。”

警長：“那我，也沒人重賞啊！”

又是幾聲槍響，眾人連忙蹲下。醉漢出現(xiàn)在“好客之家”的大門前，左右手都操著槍，他不停地對空亂射，嘴里還歇斯底里地叫嚷著。

威亞特和其他人都站起身來。威亞特有點(diǎn)動怒了，他將別在頭上的梳子取下遞給鎮(zhèn)長，向旁閃去。

凱蒂·內(nèi)爾森對威亞特：“年輕人當(dāng)心哪！”

威亞特竄到“好客之家”門前稍停，敏捷地穿過大門，飛起一腳，踢斷了大門的招牌，招牌掉下正好封住了大門。然后，他迅速地奔向樓梯。一剎那，他已接近窗戶。只聽幾梭子槍響，樓梯底部的窗戶碎渣飛散，一盞油燈也被打滅了火。他打開窗戶，踏在窗沿上。這時(shí)，只聽黑洞洞的屋內(nèi)傳出女人的呼叫聲。威亞特手里拿著石塊，縱身跳進(jìn)屋內(nèi)：“女士們，請別害怕。”

“好客之家”的大門慢慢地自動開了，街上觀戰(zhàn)的人屏住呼吸，其中一個人稱“老爹”的用手捂住耳朵。

老爹：“我不會責(zé)怪你，老魯克。要是我，我也不會沖進(jìn)去的。”

眾人一陣大笑，只有警長、凱蒂·內(nèi)爾森和一個助手沒有笑。

“好客之家”的大門口，威亞特拖著一個失去知覺的人出來，將那印第安人扔到鎮(zhèn)長面前。

威亞特：“這到底是座什么城，有人居然賣燒酒給這印第安人喝！”他扶起醉漢，此人正用手護(hù)著頭，嘰里咕嚕地胡說著什么，“我在他腦袋上砸了個大包，印第安人，滾吧，不許你的腳再踏進(jìn)這座城！”

他將醉漢拖了半個圈，然后狠狠地踢了他一腳，那人踉踉蹌蹌地逃走了。

鎮(zhèn)長：“我說，你愿意留在這里當(dāng)警長嗎？”

威亞特：“不。”推開眾人，四下搜尋著，“理發(fā)師！”

鎮(zhèn)長：“這個差事每月可掙兩百美元。”

威亞特：“不感興趣。我是過路人，我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修個面。”

他從鎮(zhèn)長手里拿過那把梳子。

鎮(zhèn)長：“再加五十，二百五。”

威亞特：“沒這個興趣，喂，佳音先生！”他在人群里找到了理發(fā)師，就撥開人群，朝“佳音沙龍”走去。鎮(zhèn)長緊緊跟在后面。威亞特趕到大門木欄前，抓住理發(fā)師的手臂，理發(fā)師手里還拿著裝有肥皂的碗和刷子，而威亞特臉上仍敷著肥皂泡沫。他彬彬有禮，鄭重地對理發(fā)師，“請刮胡子！”說完，推著他向理發(fā)店走去。

鎮(zhèn)長：“我說，我們都衷心地感謝你。請問尊姓大名？”

威亞特：“厄普，威亞特·厄普。”

鎮(zhèn)長一步竄上前去：“哦，敢情好，你不找是多吉城的警長？”

威亞特一直推著理發(fā)師往前走：“曾有過那事。”

鎮(zhèn)長呆苦木雞似地看著威亞特將理發(fā)師推進(jìn)理發(fā)店。

宿營地·黑夜

夜空中下著嘩嘩響的傾盆大雨，兄弟三人策馬在平原上疾弛。

威亞特焦急地：“牲口都跑了！”

大雨猛烈地敲打著那輛貨車。火巳被澆滅。水壺?cái)R在支架上，飲具亂七八槽地散開，套馬的韁繩不翼而飛，馬鞍浸泡在雨水中。旁邊，橫臥著詹姆斯·厄普。威亞特三人勒馬圍住詹姆斯。

威亞特：“詹姆斯！詹姆斯！”

兄弟三人急忙跳下馬來，維吉爾奔到詹姆斯面前見已死去，忙跪下。威亞特也跟著跪下，他們翻動詹姆斯的尸體，默默地低頭不語。

鎮(zhèn)長的家·黑夜

重重地敲門聲。鎮(zhèn)長穿著睡衣，手提一盞油燈打開大門。威亞特走進(jìn)大門，臉上還沾著雨水。

威亞特嚴(yán)肅地：“警長這差事還空缺嗎？”

鎮(zhèn)長不解地：“有何貴干？”

威亞特：“我來補(bǔ)缺。”

鎮(zhèn)長欣喜地：“那就一言為定。”

威亞特：“但有一個條件，讓我的兄弟作助手。”

鎮(zhèn)長：“你們什么時(shí)候就職？”

威亞特：“馬上。”兩人握手。威亞特走到門前回首問道，“這兒誰是賭場老板？”

鎮(zhèn)長：“多克·霍利德。”

威亞特：“誰養(yǎng)牲口？”

鎮(zhèn)長：“克蘭頓一家。老克蘭頓和他的四個兒子。”

威亞特點(diǎn)點(diǎn)頭，告辭而去。

旅店大廳·夜

墓石城旅店大廳，雙扇玻璃大門自動開啟。帶著槍支的克蘭頓兩兄弟并肩而進(jìn)，他們身后是老克蘭頓，艾克和比利也尾隨而入。五人的外套還滴著水。他們剛進(jìn)大廳，突然止住腳歩，威亞特出現(xiàn)在樓梯口，使老克蘭頓大吃一驚，但他很快就掩飾了驚慌。

屋外大雨如注。

威亞特訕訕地：“克蘭頓先生，晚上好！”

克蘭頓：“晚上好！”

威亞特：“我是那群牛的主人，還記得吧？”

克蘭頓：“哦、哦，想起來了。”

威亞特：“還是你說對了，我沒能將它們趕多遠(yuǎn)。這不，今晚已被人偷了。”

克蘭頓：“當(dāng)真？”他微微一笑，“你運(yùn)氣不佳啊！”他朝前走去，艾克走到柜臺前，將槍扔在地上，在信箱里搜尋什么。克蘭頓往旅店登記簿上看了一眼，然后對威亞特，“想必你們就要回加利福尼亞去了？”

威亞特：“不，我已決定在此呆些日子。我找了小差事。”

克蘭頓：“作馬車夫？”

威亞特：“當(dāng)警長。”

克蘭頓打量著威亞特，艾克也死死地盯著他：“警長？在墓石城？”他走到柜臺前，哈哈大笑，“那好，祝你走運(yùn)！你叫什么來著？”

威亞特（畫外音）：“厄普，威亞特·厄普。”

說完，他走出大廳，消失在夜幕里。

平原·白天

在離厄普四兄弟上次宿營不遠(yuǎn)的地方，威亞特跳下馬，將一塊臨時(shí)制作的墓碑豎在詹姆斯的墳?zāi)骨啊Ｄ贡峡讨骸罢材匪埂ざ蚶?864—1882”。

威亞特坐在墳冢上，隨手拾起幾塊石子。又仔細(xì)看著刻在墓碑上的字。

威亞特：“1864年至1882年，18歲……18年不算久，對不對，詹姆斯？”他瞧著碑文繼續(xù)說，“我已給爹和科莉·蘇寫了信，這對他倆來說肯定是當(dāng)頭一棒……詹姆斯，我會常來看你，還有莫爾岡、維吉爾。我們打算在這里呆些日子，也許要待到所有象你這樣年輕的小伙子都能安然地成長，無憂無慮地過活，我們才能離開此地。”

墓石城·監(jiān)獄·白天

一輛驛車奔馳著，車道上砂石飛濺，驛車進(jìn)入街口。

監(jiān)獄，一座矮石房。威亞特從房門走出，迎向莫爾岡。一個騎手飛奔而來，到門前停下。他是維吉爾。

威亞特：“喂，看到什么了？”

維吉爾：“我從克蘭頓牧場一直跟到河邊，他們正將牲口往那里趕。”

威亞特沉思了一會兒：“去吧，先去睡一會。”將寢室鑰匙遞給他，“火爐上有咖啡、青豆。莫爾岡和你要押送郵件到杜克松去。”

莫爾岡：“途中，我能不能去河邊探看一下？”

威亞特：“不行，他們殘忍得很，最忌諱這個。”

東方酒吧·晚上

幾個賭客在一隅圍住一張桌子賭牌。一位頭戴禮帽，身著燕尾服的中年人一臉輸相，正點(diǎn)數(shù)著手上的牌。一位褐發(fā)女郎，上著袒胸短衣，下穿墨西哥式短裙，站在那男子身邊看他玩牌。接著，她沿桌子走到威亞特面前，將一條腿搭在桌邊，露出冰肌玉骨般的大腿，但威亞特不吃她這一套。

男客（畫外音）：“喂，齊華華，唱那首‘老瞎母騾’給我們聽聽。”

齊華華不屑地瞥了威亞特一眼，就朝樂隊(duì)走去，樂隊(duì)正瘋狂地演奏著。她俯身對其中一個耳語了幾句，樂隊(duì)演奏敘事曲。

齊華華（唱）：

“一萬條牲口迷了路，

拋下我，不知去何方。

小伙子，請聽我說，

如今，我心兒碎，心兒碎。”

她唱著退到威亞特身后。威亞特洗完牌，又分發(fā)，接著把贏錢匯攏在自己身邊……

“只好在賭場里消磨時(shí)光，

一萬條牲口在飄游，

一萬條牲口在飄游。

歌聲一完，眾人喝彩。威亞特終于拾起頭來，兩人的目光對視了幾秒，但威亞特面無表情。他繼續(xù)玩牌，齊華華將硬幣丟進(jìn)他面前的煙灰缸，并報(bào)以輕蔑一笑，爾后怏怏離去。

齊華華走到酒保跟前。畫外音樂，鋼琴奏出齊華華歌曲的主旋律。

齊華華問酒保：“馬克，聽說多克今晚要回來？”

酒保：“有可能。這……我也說不準(zhǔn)。”

齊華華：“那么，你知道他去哪兒啦？”

酒保：“杜克松，誰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那場賭局還在激烈進(jìn)行。齊華華從賭客身后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然后，走到威亞特左邊站定。

威亞特：“我喜歡玩牌，這我毫不諱言，我就是喜歡玩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招數(shù)。這個嘛，我必須琢磨，琢磨……莊家先生，如果我是你，真不知怎么走才好。”

齊華華探頭從左邊偷看他的牌，然后偷偷地豎起三根指頭……

威亞特正絞盡臉汁算著自己的牌，然后和藹地說道：“你發(fā)了三張牌，我說不要了，可你又發(fā)了一張。”

威亞特瞥了對方一眼，又迅速用余光瞟了齊華華一眼：“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呢？”他抬起頭，看著齊華華。最后，他站起身來，“真是，玩撲克太有趣了。”他將撲克攤在桌上，“這真是資格的碰運(yùn)氣的賭注。”

威亞特一把抓注齊華華手臂，將她拖著從右消失。

外邊漆黑一片，威亞特一直拽著齊華華，走到一個牲口槽，他轉(zhuǎn)過身面對齊華華。

威亞特：“聽著，小乖乖，我喜歡玩牌，可你竟敢膽大妄為，要是我再發(fā)現(xiàn)你搗鬼，當(dāng)心把你送到阿巴契收留所。”

齊華華不容說下去：“你也聽著，帶白鐵五星的警長，這可是多克·雷利德的地盤，當(dāng)心他回來……”

話音未落，她重重地給了他一記耳光。威亞特抓住她的肩頭，狠狠地將她推進(jìn)了飲馬槽，齊華華尖叫著。威亞特徑自走了。齊華華混身濕透，怒不可遏地把披肩扔在地上。

威亞特返回賭場，一手拿帽子、一手撣去灰塵。

威亞特對賭友：“先生們，抱歉。我很不喜歡玩牌時(shí)‘二對一’。”

一牌友：“警長，你可不要以為我……”

威亞特戴上帽子，坐下：“啊，哪里……瞧，我們剛才玩到哪兒？”

另一牌友：“警長，剛才正在發(fā)牌。”

威亞特看了這牌友一眼，對左邊的說：“哦，對對……”慢條斯理地，“唔，你們剛才都清楚我得了三張同樣紙牌。”

他將牌合攏，攤在桌上。一個賭客忙著收桌上的硬幣，威亞特看著他，然后回轉(zhuǎn)身環(huán)視整個酒吧大廳。

一個身著黑裝、挎著馬鞍袋的男人邁進(jìn)大廳，走到柜臺前將馬鞍袋隨手丟下，眼睛環(huán)視著大廳。酒保點(diǎn)頭哈腰地迎上前去。

酒保：“哎呀，多克，可一路順風(fēng)？”

多克看了一會，覺得有點(diǎn)不順心，皺起眉頭。正在一隅賭牌的威亞特繞有興趣地看著多克。一賭客仍埋頭收拾硬幣。

一賭客（畫外音）：“多克·霍利德。”

威亞特仰靠在椅背上，對這賭客：“他看起來挺友好的。”

賭客不答話，只管把硬幣往特制的木匣里裝。

多克朝這張桌子走來。

酒保（畫外音）：“多克，這會兒不要去找他們的麻煩。”

多克走到賭桌前，一揚(yáng)手就把那賭客的帽子扔到地上。

多克：“我早就叫你從這兒滾開，不許在這城里踏上一步。”

賭客站起來：“多克，我把贏來的奉送一半……”

多克：“我叫你馬上滾蛋！”

賭客理了理燕尾服，從地上拾起帽子，轉(zhuǎn)向賭桌：“肯賞光，就拿去吧。”

賭客準(zhǔn)備朝大門走去，卻被多克一把揪住衣服。

多克意味深長地沉默一陣后：“這門是為女士們，還有堂堂的男子漢開的。”

賭客轉(zhuǎn)身從剛才威亞特和齊華華出去的小門溜走。

多克轉(zhuǎn)身走到桌前：“先生們，接著玩吧。”

多克穿過鴉雀無聲的大庁，消失在煙霧繚繞的柜臺處。

一賭客：“好了，付我錢吧。時(shí)候不早了。”

說完他站起來。接著另一賭客也站起來。賭桌上只剩威亞特和另一賭客。那人專心致志地將硬幣投入他的木匣。

威亞特：“這算是什么刁城，連玩牌也不得安寧！”他站起身來，用帽子將全部硬幣攬完，然后戴在頭上。人們早已悄然溜走，只有那邊煙霧深處，多克的身影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威亞特目睹空蕩蕩的大廳，然后朝多克走去。

多克不露聲色，但神情略顯緊張：“你好！”

威亞特：“我叫……”

多克打斷話頭：“知道了，威亞特·厄普。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也知道你為什么呆在這兒。”

威亞特：“關(guān)于你的傳聞，我也耳聞不少。你在迪德沃、丹佛，還有別的一些地方都有染指。”

兩人身后圍著許多看熱鬧的人。

多克：“此地就是一座墳?zāi)梗橇_切斯以西的最大墳?zāi)埂Ｍǔ！Ｎ遗c警長都能友好相處，只要我們一開始就不反目。”

威亞特：“多克，我明白你的話。”

多克：“那好，咱們喝點(diǎn)什么吧！”

威亞特：“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多克：“馬克，給警長來杯香檳。”

威亞特：“我，就來威士忌吧。”

多克不由分說：“警長，你是我的客人嘛！來香檳。”

威亞特：“馬克，那就來點(diǎn)香檳吧。”

多克和威亞特碰杯開飲，多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威亞特，威亞特做了一個鬼相，沒精打彩地看著杯內(nèi)的酒。旁人都不敗靠近他們占據(jù)的柜臺。

多克：“你打算在此呆很久嗎？”

威亞特：“不錯。”

多克：‘直到抓住偷你牲口和殺你弟弟的兇手？”

威亞特：“可以這么說。”

多克：“你大概沒有想到要把我們從苦難中解救出來吧？”

威亞特：“我在這兒拿錢就得干這差事嘛。”

多克：“警長，譬如我，要是觸犯了法律，你會把我怎樣？”

威亞特堅(jiān)定地：“你已經(jīng)犯了。”

多克：“此話怎講？”

威亞特：“你剛才不是把那賭客趕出了城嗎？那本不關(guān)你的事。”

多克飲下大口香檳：“警長，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開槍吧！”

他掏出手槍，在威亞特面前揮舞著。酒吧里頓時(shí)鴉雀無聲。厄普笑了笑敞開背心，露出襯衣，表示他沒帶武器。

多克：“這好辦。”他轉(zhuǎn)向酒保，“馬克！”

酒保俯身在柜臺拿東西，站在另一端觀戰(zhàn)的莫爾岡掏出手槍，順手推向威亞特。

威亞特操起手槍，看了看：“這是我弟弟莫爾岡的家伙。”他將手槍以同樣的方式還給莫爾岡。

多克看看莫爾岡，又回頭看看威亞特，也將手槍插回套中。

莫爾岡爽朗地：“你好，多克！”

維吉爾：“你好！”

多克強(qiáng)作笑顏：“你們好！兩位也有要事？”

舞場音樂驟起。酒吧又開始活躍起來，鬧鬧嚷嚷，充斥著各種聲響。酒保端著幾個酒杯和一大瓶威士忌向他們四人走去。

莫爾岡：“我們就不客氣了，多克。”

多克：“諸位，”舉起酒杯。轉(zhuǎn)向莫爾岡，“祝你健康！”

威亞特：“祝你健康，多克。”

多克轉(zhuǎn)過身去，感到此話在譏諷他，但仍強(qiáng)作笑顏。眾人舉杯。突然多克猛烈咳嗽，急忙掏出手帕捂住嘴，直到平息下來，便舉杯一飲而盡。厄普兄弟三人觀看他的舉動，酒保憐憫地?fù)u了搖頭。

“老爹”提著幾個旅行袋突然出現(xiàn)在酒吧門口。音樂嘎然而止。他推開大門，讓一位衣著考究的先生走了進(jìn)來，此人叫格郎維爾·桑代克。他用矯揉造作的語調(diào)答謝大家。

桑代克取下帽子：“謝謝！”他直挺挺地向多克他們占據(jù)的柜臺走去，趾高氣揚(yáng)地?fù)]動著手杖，“閃開！閃開，壯漢！上酒來，要不，我到別處找主顧去！”他只頓走，幾乎沒注意到威亞特他們四個。“先生，你的腳！”

桑代克走到“老爹”的桌前，“老爹”正使勁地敲擊桌子，叫人送酒來。

威亞特問多克：“他是今晚節(jié)目的演員？”

多克夢囈般地：“墓石城的‘莎士比亞’。”

酒保（畫外音）：“‘莎士比亞’先生，這就來。”

多克：“好久沒看過‘莎士比亞’的戲了，警長，今晚有興趣一道觀賞嗎？”

威亞特：“奉陪。不過，最好我們監(jiān)護(hù)他去劇場，否則今晚就沒戲可看了。”他取出幾枚硬幣放在柜臺上，“馬克，請幫找找零的。老爹，領(lǐng)桑代克先生去雞籠。”

桑代克幽默地：“去雞籠！先生，你要把我關(guān)進(jìn)籠子里？”

威亞特：“那是劇場的名字。”

桑代克：“劇場？”精神一振，“演節(jié)目？謝天謝地！我們的劇可以上演了！”他向“老爹”做丫個手勢，要他領(lǐng)路，然后跟著出去了。轉(zhuǎn)眼，他又折回，舉起雙手興奮地舞著，“大家干杯！”

他說完就走了，眾人興奮地喊叫著。

劇場·晚上

海報(bào)上寫著：

“罪人的誓言”，格郎維爾·桑代克劇團(tuán)演出

“雞籠劇場”舞臺上燈光明亮。多克和威亞特坐在一個包廂內(nèi)，齊華華撩起門簾，走進(jìn)來，吻了多克一下，并幫他摘下帽子。她發(fā)現(xiàn)威亞特在場，立即慍怒地盯著他。

多克站起來，威亞特也跟著站起來：“我來介紹介紹，我的朋友。”

齊華華：“他，朋友！”

多克：“他怎么啦？”

齊華華：“反正不是我的朋友。”她在多克身邊坐下。多克和威亞特也坐下。

威亞特：“多克，她想說的是，我們已相識了。我們是在玩‘二對一’撲克時(shí)認(rèn)識的。”

鈴響了，劇場老板揭幕。

劇場老板清了清嗓音，然后陰陽怪氣地大聲說：“女士們，”滿場的女士們尖聲應(yīng)著，“先生們，”全場掌聲雷動，“鑒于特殊情況，《罪人的誓言》今晚不能上演了。”觀眾憤怒地喧鬧，老板揮手叫大家靜下來，“不過，倘若我碰到的是十萬分麻煩的話，這位大名鼎鼎的演員，著名的悲劇家格郎維爾先生……”

他搔著頭皮，怎么也想不起姓名。

觀眾齊聲：“桑代克。”

老板沮喪地：“連影子都找不著啦！”

觀眾嘩然，憤憤地吵鬧著。老板見多克他們幾個的包廂最近，試圖躲進(jìn)去。幾個觀眾拼命將他拽住一陣亂打，齊華華也用多克的帽子打著。

威亞特站起來，老板終于鈷進(jìn)包廂，躲在他身后。一根長木凳從人群頭上飛來，掉進(jìn)包廂。混亂之中，“老爹”走進(jìn)包廂，向威亞特耳語了幾句。

威亞特對觀眾：“稍等片刻！大家不要急嘛！”

幾個觀眾正將木凳舉過頭上。

一觀眾：“警長，這種事今年已是第四次了。”

另一觀眾：“他總是這一套，只會抱歉啦，請求原諒啦……”

老板躲在威亞特背后：“先生們，我可以向諸位解釋……”

威亞特打斷話頭：“行了，你們打算將他怎么辦？”

一觀眾：“警長，請給個公道，我們現(xiàn)在就想把他綁在木凳上游街示眾，繞城兩周。”

觀眾齊聲：“對，游街示眾。”

威亞特：“我看，這倒合情合理。”他抓住老板的肩頭，把他朝觀眾前推了推。

老板怏怏地走出包廂，觀眾叫聲震耳欲聾。

老板：“請等等……請只給我一刻鐘，我想是可以找到這位什么先生……”

觀眾：“桑代克！”

威亞特：“我這就去把他帶來。請諸位坐下，各就各位，先要點(diǎn)什么來喝著。”

另一酒吧·晚上

一個冷清的酒吧里，桑代克一身黑裝，站在艾克前的桌上，克蘭頓家?guī)讉€兄弟坐在稍遠(yuǎn)處。

艾克沒好氣地：“聽著，約里克，你除了吟詩以外，就沒有別的門了嗎？”

桑代克尖聲尖氣地：“先生，我有許多保留節(jié)目。”

艾克：“太好了！那么開始吧！”

艾克說完便朝柜臺走去。老三費(fèi)恩坐在桑代克身后，酒吧里的一個角落全是墨西哥人。桑代克操起酒瓶，用牙咬開瓶塞。之后，他將瓶子擱在桌上，擺好了架式。突然一聲槍響，山姆將那瓶子擊得粉碎，克蘭頓兄弟哈腰大笑，桑代克靜了靜，轉(zhuǎn)向克蘭頓兄弟，然后對旁邊的助手。

桑代克：“梅思特爾，請幫忙伴奏。”

鋼琴手在一旁起音。

威亞特和多克出現(xiàn)在門口，威亞特準(zhǔn)備進(jìn)去，被多克止住。

多克：“等等，我想聽聽。”

桑代克站在桌上，一本正經(jīng)地向鋼琴手行了個禮。

桑代克：“謝謝！”他迅速地提了提頭上的帽子，“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默默忍受命運(yùn)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通過斗爭把它們掃清，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死了；睡著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這一種睡眠之中，我們心頭的創(chuàng)痛，以及其他無數(shù)的血肉之軀所不能避免的打擊，都可以從此消失，那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結(jié)局。死了；睡了；睡著了也許還會做夢；嗯，阻礙就在這兒，因?yàn)楫?dāng)我們擺脫了這一具腐朽的皮囊以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將要做些什么夢，那不能不使我們躊躇顧慮。”

多克和威亞特悄悄地走到墨西哥人中。多克將腳翹在椅子上，神情專注地聽著。

艾克：“行了，行—了—！”他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后扔到地上，酒杯砸得粉碎，“這就是你所善長詩歌的全部本領(lǐng)！你不會唱，也不會跳嗎？”

多克鄭重其事地：“別吵嚷他。”克蘭領(lǐng)兄弟三人一下子向他轉(zhuǎn)過身，艾克不滿地盯著他。

多克：“桑代克先生，請接著朗誦。”

桑代克：“謝謝，先生們。人們甘心久困于患難之中，也就是為了這個緣故；誰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撻和譏嘲，壓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輕蔑的愛情的慘痛、法律的遷延、官吏的橫暴和費(fèi)盡辛勤所換來的小人的鄙視，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誰愿意負(fù)著這樣的重?fù)?dān)，在煩勞的生命的壓迫下呻吟流汗，……”他記不起來了，就向多克求救道，“先生，提示我一下。”

多克：“倘不是因?yàn)閼峙虏豢芍乃篮蟆?/p>

桑代克：“請?jiān)偻抡f，我擔(dān)心……”

多克：“懼怕那從來不曾有一個旅人回來過的神秘之國，是它迷惑了我們的意志，使我們寧愿忍受目的的折磨，不敢向我們所不知道的痛苦飛去？這樣，重重的顧慮使我們?nèi)兂闪伺撤颉?/p>

多克又開始咳嗽。威亞特看著他。多克掏出手巾捂住嘴。他咳得難以忍受，朝門口走去，鋼琴就此停止。

酒吧里，克蘭頓兄弟四人站在威亞特面前。此刻桑代克仍站在桌上，威亞特推開攔路的椅子，慢慢朝桑代克走去。

威亞特：“桑代克先生，觀眾們在劇場等著你啦！”他幫助桑代克跳下桌子。

桑代克：“謝謝。先生，莎士比亞的演唱既不為下里巴人，也不為無賴之輩。”

艾克一步跨上前：“約里克，站住！”

他抓住桑代克就往回拖，但被威亞特用手槍機(jī)頭擊中頭部，艾克踉蹌地退到相臺前。費(fèi)恩刷地拔出手槍，背對他的威亞特回身就是一槍，費(fèi)恩仰倒在地，手在空中掙扎，槍被拋出很遠(yuǎn)。比利和山姆也操起手槍，老克蘭頓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在他身后，許多婦女驚慌地叫喊，拼命逃竄。

一個女人聲音：“不好了，打起來了！”

老克蘭頓先掃了一眼地上的費(fèi)恩，然后抬頭盯著威亞特。他走到威亞特跟前，威亞特仍舉槍瞄準(zhǔn)比利和山姆，這時(shí)，艾克坐在比利和山姆中間。

克蘭頓鎮(zhèn)靜地：“抱歉，警長。艾克和費(fèi)恩喝多了。”

威亞特收回槍：“我也以為他們是鬧著好玩……”轉(zhuǎn)身拉起桑代克，“走，桑代克先生。我陪你去劇場。”

老克蘭頓見威亞特已走，便操起皮鞭狠抽幾個兒子，他們紛紛告饒，老克蘭頓朝外走去。

克蘭頓在門口停了停；“誰開槍，誰就別想活！”

一個兒子有氣無力地：“是。爹。”

墓石城街道·旅店·白天

旅店大門口招牌：驛站。

大街上駛來一輛驛車。驛車停在門前，一個女仆在車上敲著三角鐵，告之備有早餐。威亞特坐在門廳前的椅子上。

車夫俯身對車門喊道：“吃早飯了，下車！”

一男仆打開車門，旅客們下車走進(jìn)旅店。

一乘客：“厄普，今早可稱心？”

威亞特：“不錯！”一乘客走到旅店走廊處停下，舒適地躺在椅子上的威亞特：“牌友先生，迪德沃的情況如何？”

牌友：“還好，我想……”

威亞特：“你弟弟和你在一塊兒嗎？”

一牌友：“沒有。”

威亞特仍不看他：“去吃油煎雞蛋薄餅吧，馬車半小時(shí)后就走。”意味深長地：“可別錯過這機(jī)會……”

牌友進(jìn)屋去，威亞特仍在那里。馬車邊，男招待還扶著一位婦女下車，一個年輕美貌的女郎下車，她叫克萊芒汀·卡特。她站在路上，四下打量著。威亞特站起來，將帽子朝腦后推了推。

男招待（畫外音）：“我這就替你準(zhǔn)備房間。”

男招待快步奔回店內(nèi)。克萊芒汀仍四下觀望，然后朝大門口走去。

威亞特：“小姐，我愿為你效勞。平時(shí)總是‘老爹’在此應(yīng)酬……”他朝前走了幾步，“那上面是你的行李嗎？”

克萊芒汀：“是的。”

威亞特來到車前，爬上車頂，取下行李。

飯廳，莫爾岡坐在一張桌旁。

莫爾岡對女招待：“阿麗絲給我一個油煎雞蛋薄餅和蜂糖醬，一份剛過火的牛排，一塊咸豬肉，再就是，如果有的話，一大壺……”他看見克萊芒汀和威亞特進(jìn)來，停了一會才說，“咖啡。”

克萊芒汀向盡頭的服務(wù)臺走去，靠近店員，威亞特拎著行李袋跟在后面。

克萊芒汀：“我找約翰·霍利德大夫。”

威亞特：“你是不是說多克·霍利德。”

克萊芒汀：“對，應(yīng)該是他。”

店員：“哦，多克·霍利德……哎呀，他已經(jīng)走了，大概是早上三點(diǎn)，他可能去南部，不清楚幾時(shí)才回來，小姐。”

威亞特：“他肯定會回來吃飯的。你是否要吃點(diǎn)什么，或者梳洗一下？”

克萊芒汀：“我要一杯咖啡。”

威亞特對店員：“有房間嗎？這位……小姐……”

克萊芒汀：“卡特。克萊芒汀·卡特。”

店員將登記薄遞給她。

飯廳里，莫爾岡和維吉爾看著克萊芒汀小姐登記。

威亞特看了一眼登記簿：“去問問約瑟芬是否可以為她準(zhǔn)備兩三桶熱水，讓她洗個澡。”

店員：“遵命，警長。”

克萊芒汀和威亞特來到一樓。威亞特一直拎著行李。

威亞特：“這是多克的房間，你正好就住在她對面。”

克萊芒汀動情地：“約翰的房間？”她走進(jìn)去，四下打量著，看著掛在墻上的照片，那是他們學(xué)生時(shí)全班的合影。“瞧！約翰那時(shí)蓄有胡須……他是一個能干的外科大夫，嗯？”

威亞特站在門口回答：“我一無所知，小姐。”

威亞特為克萊芒汀打開對面的房間，她回頭再次看了看約翰的房間才進(jìn)屋關(guān)上門。

停在門前的馬車準(zhǔn)備上路，乘客們鬧鬧嚷嚷。一些人聚在大門口，一群打著花傘的婦女跑了過去。

桑代克和鎮(zhèn)長在人群中。

鎮(zhèn)長：“對你的精彩表演，墓石城全體居民表示萬分感謝！”

桑代克：“鎮(zhèn)長先生，多蒙饋贈，本人感恩不盡！”

男店員擠過來，手里拿著登記薄。

男店員：“桑代克先生，很遺憾我們就要分別了。”壓低嗓音，“這是你的帳單。”

桑代克有點(diǎn)尷尬：“帳單……”他胡亂簽上大名，然后撕下，將半張遞給男店員，熱情地，“謝謝！”店員瞠目結(jié)舌。

桑代克匆匆擠進(jìn)人群，走到驛車后，放下旅行袋。“老爹”站在大道中央。他走過去握著“老爹”的雙手，“再見了，善良的王子。”

“老爹”激動萬分。桑代克爬上驛車，旅店兩位女招待站在一間屋子的窗前望著他。

一女招待：“演員先生，再見！”

桑朶代克摘下禮帽，向她倆揮舞著：“多情自古傷離別！”

馬車夫揚(yáng)鞭，驛車開動了。

酒吧作坊·晚上

齊華華彈著吉他，神色憂郁，若有所思。克萊芒汀穿過人群，走到樂池前的空桌邊坐下。向齊華華莞爾一笑。

酒保過來：“小姐，喝啤酒嗎？”

克萊芒汀：“不，謝謝！”站起來，“我找約翰·霍利德大夫。”

酒保：“誰？”

克萊芒汀：“約翰·霍利德大夫。”

酒保猶豫不決地：“那好，小姐。我這就去看看是否能為你找到他。”

克萊芒汀坐下：“謝謝！”

齊華華一直注視著克萊芒汀。酒保走到克萊芒汀跟前。

酒保：“小姐，里面請。”

克萊芒汀：“謝謝。”

作坊里，多克和威亞特坐在一張桌前，克萊芒汀進(jìn)來時(shí)，多克連忙站起，大吃一驚。克萊芒汀微笑著，期待著，突然，她收住笑容。

克萊芒汀：“晚上好，約翰。”

多克：“克萊芒！”克萊芒汀向多克走去，握住他的手。威亞特站起來，準(zhǔn)備悄悄溜走。“我想給你介紹我的朋友，威亞特·厄普。克萊芒汀·卡特小姐。”

克萊芒汀：“約翰，我們已經(jīng)認(rèn)識了。晚上好，厄普。”兩人握手。

威亞特：“小姐，”對多克，“我一會再來。”說完離去。

酒吧與作坊只有一塊隔板，齊華華走到隔板處。探頭從隔板望去，只見克萊芒汀和多克坐在一個角落里。

克萊芒汀：“約翰，見到你我多么高興，”多克避開他的目光。克萊芒汀問道，“見到我你也高興嗎？”多克不作聲，“我到這里來你不高興了？”

多克：“簡直太冒失了。”

克萊芒汀：“跟你離開波士頓一樣冒失吧？”

多克對著她：“你怎么知道我去過那里？”

克萊芒汀：“我當(dāng)時(shí)一點(diǎn)兒也不知道。找你真不容易呀！我走遍了一個個牧場，一座座礦城。我琢磨著……”

多克打斷她的話：“克萊芒，你必須離開這兒。”

克萊芒汀：“為什么？”

多克：“這地方不是你這樣的人呆的。”

克萊芒汀：“那我是哪種人啊，約翰？”

多克：“我求求你，回家去吧，克萊芒。那兒才是你的歸宿。忘掉……”

話未說完，就咳起來。他難以忍受，急忙跑出去了。克萊芒汀追趕出來。

克萊芒汀：“他經(jīng)常這樣嗎？”

弗朗索瓦：“是的，小姐，而且越來越歷害了。”

克萊芒汀：“約翰，你病了。原來你是為此而出走。”

多克：“你聽我說，克萊芒，我的身體與出走沒有絲毫關(guān)系。”

克萊芒汀：“約翰，我可不信。”

多克：“那我實(shí)話告訴你，你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人已不在世了。他去了，無影無蹤。走吧，我陪你回旅店。”

克萊芒汀：“求求你，約翰，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打發(fā)走，你不要躲避我，約翰，你錯了，徹底錯了。你沒有權(quán)利自己毀滅自己，你的家鄉(xiāng)有那么多朋友，他們都愛著你。約翰，還有我，我也愛著你。”

多克：“明天早上有一班去東部的驛車，乘車走吧。要不，我就離開這兒。”

克萊芒汀咬著嘴唇停了一會兒：“好吧，約翰，我走。”

多克的房間·晚上

多克走進(jìn)屋內(nèi)，在畢業(yè)照前站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多克不耐煩地：“約翰·霍利德大夫！”

他將酒杯往鏡框扔去，玻璃被砸碎，碎片四處飛散。

酒吧·晚上

厄普兄弟在吃飯。多克走了進(jìn)來。

多克：“厄普，在我看來，你戴的白鐵五星并沒有授權(quán)給你，讓你插手我的事。”

威亞特平靜地：“多克，此話從何說起？”

多克：“卡特小姐來到本城，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威亞特：“她已對你說了。為什么？她要讓你大吃一驚。”

多克朝酒吧柜臺走去。頭戴漂亮的墨西哥寬邊氈帽的齊華華正與樂池里的樂師說話。多克走到柜臺前，抓起杯子，盯著酒保，然后將杯子砸了。

多克：“馬克，給我斟一杯純酒。”

伏在柜臺上的人們悄悄地散開了。

酒保提心吊膽地：“你要不要喝威士忌？”

多克怒不可遏地：“馬克，快拿酒來！”

齊華華聽到杯子破碎聲，就轉(zhuǎn)過身來，走到柜臺的另一頭。現(xiàn)在，柜臺前就只有他們兩人。

酒保從柜臺下拿出一瓶酒：“我來侍候你……”多克一挖抓住酒瓶，想拔出瓶塞。

“當(dāng)心，多克，那玩意傷人。”站在另一頭的齊華華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扭動著身子唱了起來。

齊華華（唱）：“啊，還是寬氈帽下的初吻最甜蜜。”她走到多克身后，一字一頓，挑逗地，“還是寬氈帽下的初吻最甜蜜……”

她緊貼著多克的手臂，又搔弄他的帽沿，然后輕柔地站起身，與多克接吻。兩人的面部被齊華華的寬氈帽遮住。

齊華華若有所思。

多克一副冷冰的神情，毫不客氣地：“你怎么還不滾蛋？去唱你的那些蠢歌吧！讓我安靜一會。”

齊華華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她走到柜臺另一頭，操起一個杯子就朝多克扔去，未擊中，杯子摔碎。

厄普兄弟正在吃飯，威亞特站起來，戴上帽子。

威亞特：“我去看看，是否能勸多克去睡一覺。”

他朝柜臺走去。

莫爾岡將椅子轉(zhuǎn)過來，看著威亞特：“喂，你怎么飯都不吃完？”

威亞特站在多克前。

多克：“喝一杯。”

威亞特：“謝謝，多克。”

多克挑釁性地：“我要你喝一杯！”多克斟酒。

威亞特友善地：“不用了。我剛吃了飯。聽著，多克，我并不想插手你的事。據(jù)我看來，要想找一個比卡特小姐更嫻雅或者說更漂亮的姑娘，不容易啊！在密西西比河，恐怕沒有一個男人愿意將自己的襯衫給……”

多克打斷話頭：“警長，不要說了！”

威亞特：“多克。”他瞧著多克，又斟滿一杯。

多克：“我的事你別管！”他又喝了一杯，咳嗽起來，便掏出手帕捂住嘴巴。

威亞特不看多克：“你再這樣下去，就別怪我不講情義。”

多克看著威亞特：“警長，你在開導(dǎo)我。這我到要碰碰運(yùn)氣。”他掏出手槍，背靠柜臺，聲音更低，“我倒要看看，這兒有誰最令我討厭……”

威亞特：“多克，不要胡來。本城倒有一幫家伙正巴不得看你喝得爛醉如泥地吃‘花生米’呢，這樣他們可落得個清白。那個打死多克·霍利德的人……”

多克臉上抽搐起來，離開柜臺，朝空中開了一槍，接著又向后廳亂射。人們四處逃竄，一盞吊燈被擊中，落在奔跑的人群中。轉(zhuǎn)眼間，酒吧只剩多克和威亞特兩人。

威亞特一拳擊中多克的下頜，多克蜷縮下去。酒保從柜臺后經(jīng)過，“馬克，幫我一把，送他上床。”

墓石城·旅店·白天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拟徛暎魂?duì)篷車緩緩進(jìn)入墓石城。

威亞特看著車隊(duì)正源源不斷地經(jīng)過。

莫爾岡和維吉爾從旅店內(nèi)走出，站在威亞特身邊，三人都衣冠楚楚。

威亞特：“早飯好嗎？”

莫爾岡：“不錯，我整整吃了一大盤火腿夾雞蛋。現(xiàn)在夠飽的了。”

維吉爾：“我們想找一輛小車，去看看詹姆斯。”

威亞特：‘好主意，我早就想趁傍晚去溜一圈。”

維吉爾：“我一點(diǎn)也不想呆在這里，我想總有一個禮拜天早上我們要回家。”

威亞特：“說得對。那時(shí)母親為我們擦去脖子上的汗水，然后送我們?nèi)⒓勇短旒蓝Y。”

莫爾岡：“對極了。我敢打賭，定是露天祭禮。”

一輛運(yùn)貨馬車在他們面前停下，車前坐著辛普森先生和他姐姐，他夫人和三個孩子坐在車后。

辛普森熱情地：“早上好！”

威亞特提了提帽：“早上好！”

辛普森：“先生們，我懇請你們今天上午去我的教堂。”兄弟三人沉默不語，“我們召開教會組織的首屆集會為修教堂籌集資金。”

莫爾岡對威亞特：“你瞧，真是應(yīng)驗(yàn)了我剛才的話，露天祭禮。”

辛普森氣憤地：“什么露天，露天！那是地地道道的教堂。”

威亞特：“對，他們是去修建教堂。我也暗自思忖，這些木板能派上什么好用場呢！”

辛普森：“你可說對了！先生。一禮拜后房頂就算聳立起來了。”

辛夫人：“到時(shí)希望你們都去。你們這伙光棍，跳舞可正需要哩！”

辛普森：“是呀，我的姐姐還沒男伴哪！”說完他哈哈大笑，然后用肘頂了頂他姐姐，一個身材瘦小，頗有把年紀(jì)的婦女，“她可是位舞場老手啊！”

威亞特：“好啊，謝謝。夫人，我兄弟倆還有要事，我也必須巡查一下。”

辛普森：“那好，維護(hù)安全，這可事關(guān)重大。親愛的，咱們走吧。再見！”

辛夫人：“再見！”

齊華華來到旅店，威亞特悠閑地躺在椅子上，對她視而不見。

齊華華氣憤地：“你這家伙，昨晚可把多克收拾了一頓，待他恢復(fù)元?dú)猓梢獎兡愕钠ぃ谀愕男模　?/p>

威亞特毫不在意，只顧在那里扳弄著腳，使椅子保持平衡。齊華華見他不理睬，就獨(dú)自進(jìn)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笑了笑。

齊華華上了二樓，走到克萊芒汀的門前，猶豫了一會兒，但仍推開了門。

克萊芒汀正往旅行箱里塞東西，聽見門響，回轉(zhuǎn)身來，兩個女人面面相覷。

齊華華：“我叫齊華華。多克·霍利德的朋友，我想來看看你是否在收拾行李。”

齊華華說完就直奔多克的房間，克萊芒汀緊追出來，可多克的房門已被齊華華關(guān)上。

多克躲在床上，一只手搭在前額。齊華華拿著空牛奶壺向他走來，門咔咔亂響，齊華華的奶壺掉在地上摔破。

多克心緒不寧地：“哎，這門總是響……那些家伙打碎瓷器……簡直叫人無法入睡！”

齊華華坐在床邊吻多克：“親愛的，你沒有生氣吧？”

多克逐漸安靜：“當(dāng)然沒有。難道我有權(quán)對某人或某物生氣嗎？”

兩人躺在床上。

齊華華：“多克，她正在收拾，馬上就走。”

多克：“這下你高興了，對嗎？”

齊華華嘆了口氣，朝多克身邊挪了挪：“我沒什么對不起她的。”

多克：“遞懷酒來，嗯！”

齊華華尋找酒杯，發(fā)現(xiàn)嵌畢業(yè)照的鏡框已碎。她蹲在地上尋找，終于找到一個，就用裙擺擦凈。斟了一壞酒，遞給多克。

多克：“齊華華，我要到墨西哥去，一兩個禮拜。我不在的時(shí)候，你要……”

齊華華哀求地：“多克，帶我一起走嘛！我求求你……”

多克微笑：“好吧！”他舉杯一飲而盡，“有什么不可以呢？告訴弗朗索瓦，預(yù)備好一餐婚宴，要鮮花、香檳……你再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告訴他說，王后已死，王后萬歲！”

齊華華手舞足蹈地：“哦……多克！”她雙手抱住多克的頸脖，兩人長久地?zé)嵛恰?/p>

克萊芒汀提著行李走下樓來，她在服務(wù)臺站住，環(huán)視大廳，空無一人，她按了兩次鈴，也沒人應(yīng)。她放下行李，坐在門邊的沙發(fā)上，掏出錢包，在翻找什么，然后偷偷地抹掉淚珠。

威亞特走進(jìn)大廳，發(fā)現(xiàn)克萊芒汀，他連忙摘下帽子。走到她跟前。

威亞特：“卡特小姐，你好！”

克萊芒汀：“厄普先生，你好！”

威亞特：“你要走？”

克萊芒汀：“嗯，想搭去東部的驛車。”

威亞特：“禮拜天，去東部的驛車上午是不走的。你的此次旅行太短了。”

克萊芒汀：“就這樣，有人還嫌太長了。”

威亞特：“小姐，假如你要問我，我會說，‘我覺得你拋棄得太容易了’。”

克萊芒汀：“警長，假如你要問我，我也會說，‘我認(rèn)為你對什么是女人的自尊心還了解得不夠’。”

一群女招待進(jìn)來，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準(zhǔn)備去教堂。她們從前邊的大門魚慣而出。

一男店員跟在那群婦女身后：“女士們，可不要忘了回來準(zhǔn)備禮拜日的餐飯！”男店員看見了克萊芒汀的行李，“啊。卡特小姐，這是你的行李，非常抱歉，我還沒抽出身來叫他們替你搬下去。女士們已做好了午飯，還……”

鎮(zhèn)長從樓上下來，打斷他的話：“上帝呀，他贏了！小姐，你好，警長，你好！約翰·辛普森早就說他要建座教堂。嘿，可真成了，那就是墓石城的鐘樓呀！”

鎮(zhèn)長瞧瞧克萊芒汀，又看看威亞特，發(fā)現(xiàn)兩人都心不在焉，出神地望著大街，默不作聲。他戴上帽子走出去。克萊芒汀和威亞特緊跟在他身后。

克萊芒汀四下環(huán)視：“警長，我喜歡這座城和它的早上。空氣多么凈潔清新……”深深池吸了一口氣，“原野的鮮花多么芬芳！”

威亞特有點(diǎn)局促地：“是的。”他朝“佳音沙龍”，“理發(fā)師……”

克萊芒汀莞爾一笑：“警長，我可以同你一起去嗎？”鐘聲響個不停。

威亞特回過神來：“哦，小姐，能領(lǐng)你去那兒我不勝榮幸。”

克萊芒汀：“謝謝。”

兩人挽著手朝教堂走去。他們碰到一對夫婦和理發(fā)師，彼此相互問候。

教堂·白天

教堂初具規(guī)模，鐘樓巍然聳立，兩面美國旗幟迎風(fēng)飄揚(yáng)。人流、車輛漸漸匯聚在教堂四周。

威亞特和克萊芒汀也來到教堂前。

辛普森站在吟詩臺的椅子上，手持一把提琴。

辛普森：“朋友，現(xiàn)在我宣布墓石城的第一座教堂正式落成，盡管它還未命名，也沒有正式的牧師，現(xiàn)在，雖然本人不打算作牧師，不過，我還是通曉《圣經(jīng)》，我沒有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一句不準(zhǔn)跳舞的話語。因此，咱們先跳一個最古老的圣舞吧！”

眾人喝彩。他離開吟詩臺，踏著拍子演奏起來。眾樂師與他一起演奏四對舞舞曲，大家便就地跳了起來。

“老爹”拉提琴，馬克風(fēng)琴伴奏，眾人擊手為他伴聲。

威亞特和克萊芒汀在旁邊興奮地看大家跳舞。克萊芒汀也跟著有節(jié)奏地拍擊手掌，她望了一眼威亞特，期待著。

威亞特一直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后來，他終于摘下帽子，扔在遠(yuǎn)處。

威亞特鼓起勇氣：“小姐，可以嗎？”

克萊芒汀笑著：“謝謝。”

她摘下沙巾，遞給威亞特。他伸出手拉她登上高一層的“舞臺”。

兩人盡情歡跳，人們圍住他倆，一邊拍手，一邊興奮地歡呼。

維吉爾和莫爾岡乘車行駛在大道上，兩人驚喜地睜大雙哏。

莫爾岡：“哎喲，我的老天！”

旅店的飯廳·白天

飯廳里擠滿了濃妝艷抹的人。威亞特站在一張桌前，正在切割一只雞，辛普森先生和夫人以及克萊芒汀圍坐在桌前。

辛普森：“你的刀法簡直就跟你跳舞一樣令人贊不絕口！”

大家發(fā)出笑聲。多克突然闖入樓梯口，一副牧人打扮——他第一次出現(xiàn)在東方酒吧，也是這一身裝束。他將鑰匙留給服務(wù)臺，盯著飯廳里的克萊芒汀，然后走到威亞特跟前。

多克：“警長，此時(shí)來打攪你的歡宴請別見怪！”

威亞特：“沒事。多克，咱們一塊吃吧。”

多克：“聽著，克萊芒，昨晚我就對爾說趕快離開此地，回東部去。而且我還說了，如果你不走，那我就走！”

他說完就揚(yáng)長而去。

威亞特：“喂，多克！”他跟著跑出去。

威亞特在旅店門口截住多克。

威亞特：“請等一會，多克。三天來，這是你第二次將人趕出本城。這，本是我的職責(zé)，我也是為此而受聘。卡特小姐以及所有的公民，只要他們愿意在這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

多克：“警長，我聽膩了，以后我建議你隨身帶把手槍。”

威亞特：“這建議很好。”

多克憤然而去，威亞特停立稍頃，轉(zhuǎn)身進(jìn)屋。齊華華站在門洞后偷看著。

一輛驛車飛馳而過，一個坐在車夫座位上的男人向她扔來一包東西，掉在大街上。齊華華目送驛車遠(yuǎn)去。

馬車夫位置上的那人便是多克，他回首看了看齊華華，又轉(zhuǎn)身看著大路。齊華華奔到大街上拾起多克扔下的東西，原來是絲制小提包，上面寫著：“杜克松放牧人的積錢包，亞利桑那。”她看著小包，然后往回走，忽然想起了。

齊華華：“瑪瑪西塔！”

她出門沿大街跑去。她穿過街心路口、經(jīng)過理發(fā)店，跑進(jìn)旅店。

克萊芒汀的房間·白天

克萊芒汀正在解開行李，門開著，齊華華站在走廊上。

齊華華：“多克走了。他巳經(jīng)離開此地，可能去墨西哥。他說準(zhǔn)備帶我去，還要娶我。”越說越憤怒：“你呢，你也該走了！”

她朝壁櫥跑去，取下克萊芒汀的裙子，扔在床上。然后轉(zhuǎn)身打開抽屜，在里面亂翻。威亞特走到門口，他摘下帽子，見齊華華拿著克萊芒汀的東西。

威亞特走進(jìn)屋里：“卡特小姐，出什么事了？”

克萊芒汀：“我想她大概是精神病發(fā)了吧，警長。”

齊華華站在克萊芒汀面前：“是嗎，嗯？”

威亞特對齊華華：“你在這兒干什么？”

齊華華：“關(guān)你屁事。”

威亞特：“你如此放肆，滾出去！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

齊華華：“她什么時(shí)候離開此地，我什么時(shí)候就走！”

她向克萊芒汀撲去，威亞特抓住她的臂膀，將她推到走廊上。

威亞特：“你是不是想我把你放在膝蓋上打屁股？”

齊華華掙扎：“不許碰我！這事你不知底細(xì)。你知道多克和我的關(guān)系嗎！我們要到墨西哥去結(jié)婚，他馬上就娶我了！等這位假裝正經(jīng)的小姐到此來干她的烏七八槽的事，然后……”

威亞特發(fā)現(xiàn)齊華華脖子上掛著一個十字架，她拿起想細(xì)看，齊華華一扯，鏈子斷了，威亞特捏在手中。

威亞特：“你在哪兒弄來的？”

齊華華：“多克送的唄，除此我還能從哪兒得到呢？”

威亞特：“撒慌！”

齊華華：“有什么謊可撒。我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給的。我還有滿屋子的東西呢！”

她氣得暴跳如雷，莫爾岡從樓梯口上來。

威亞特對身后的克萊芒汀：“你回寢室就鎖上門。”對莫爾岡，“把這小野貓關(guān)進(jìn)她屋子里去，告訴維吉爾等我。”

莫爾岡：“出什么事了？”

威亞特將十字架給他看：“多克·霍利德。”

酒吧·白天

威亞特走進(jìn)酒吧，來到酒保跟前。

威亞特：“霍利德去哪兒了？”

酒保：“他回來有半個多小時(shí)。然后，他帶帆上布包，還從錢箱里拿了一個金包，又匆匆忙忙走了。”

克蘭頓一家走進(jìn)酒吧，朝柜臺走去。老克蘭頓向威亞特走去。克蘭頓全家看著威亞特。鎮(zhèn)長走進(jìn)酒吧。

鎮(zhèn)長：“是你要找多克？”

威亞特：“是的。”

鎮(zhèn)長：“可他作為押送人員隨郵車走了。”

威亞特：“走了？”

鎮(zhèn)長：“上杜克松去了。”

威亞特：“杰斯，去監(jiān)獄門口把我的馬牽來。”

威亞特和鎮(zhèn)長走出酒吧。克蘭頓一家順柜臺排開。

克蘭頓往柜臺上猛抽數(shù)鞭，氣勢洶洶地：‘你！威士忌！給我的兒子們！”

亞利桑那平原·白天

多克的馬車飛馳在平原上，漸漸遠(yuǎn)去。

墓石城監(jiān)獄·白天

一匹馬在門前等著，威亞特和鎮(zhèn)長從里面走出。

鎮(zhèn)長：“威亞特，我看抄近路要走瓦舒卡，祝你走運(yùn)！”

威亞特縱身跳上馬背：“謝謝，杰斯。”他騎馬遠(yuǎn)去。

鎮(zhèn)長目送他消失在地平線上。

亞利桑那平原·威爾斯·法哥牧場·白天

威亞特的馬奔馳著。多克的馬車飛快地跑著。

威亞特的馬狂奔在廣闊無垠的原野。多克與馬車夫并排駕車。

威爾斯·法哥牧場的出口處，幾個男人在大道旁。威亞特風(fēng)馳電掣般趕到那兒，飛身下馬。

威亞特對其中一個人：“老鄉(xiāng)，郵車經(jīng)過這兒有多久了？”

老鄉(xiāng)：“噢，有一刻鐘了。”

威亞特卸下馬鞍：“多克·霍利德在上邊嗎？”

老鄉(xiāng)：“在。他跑得很快，象有鬼在追趕似的。”

威亞特：‘我要兩匹馬駒。幫我挑兩匹良種馬行嗎？要跑得快的。”

老鄉(xiāng)：“遵命，警長。”

威亞特拿著大匙喝水，一牧人套住了一匹馬。

威亞特：“這棕色馬不錯！”

多克的馬車在大道上狂奔。

威亞特騎馬追來，他身后還有一匹馬。

馬車全速沖上高地，多克朝馬匹甩石子，馬匹氣喘噓噓。

多克從車夫手中奪過韁繩，馬車后面揚(yáng)起滾滾塵煙。

威亞特奔上高地，另一匹馬一直跟在身后。

馬車消失在翻卷的塵煙之中。威亞特飛上山崗。馬車爬上山崗，仍波塵煙罩住。

威亞特沖下山崗。眼前景象荒涼，遍地砂石，沙磧，似乎不見草木。馬車駛下山崗，威亞特勒馬，回身。

威亞特舉起一只手：“停下。”

馬車停下。車夫吆喝著拽住馬匹。威亞特跳下馬，用一塊石頭壓住韁繩。

多克：“警長，我已告訴過你我不想跟你討價(jià)還價(jià)。”

威亞特：“多克，你跟我回墓石城去。”

多克：“討厭，我不回去。”

威亞特：‘如此說來，就只好讓我?guī)慊厝チ_！”

多克：“警長，開始吧！”

威亞特：“多克，恐怕你早就希望這樣了。”

兩人都朝對方走去，多克掏出手槍，但威亞特的槍已響了。多克持槍的手被擊中，他用另一只手扶住，痛得痙攣。

齊華華的房間·走廊·白天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齊華華趕忙穿上衣服。

齊華華：“誰呀？”

威亞特（畫外音）：“警長！”

齊華華氣憤地：“去你的吧！你折騰人怎么折騰到家里來了……。”

多克打斷話頭（話外音）：“齊華華，快開門！”

齊華華愣愣地：“多克？”比利·克蘭頓從她身后溜下，“是你嗎，多克？”

比利戴上帽子、掏出手槍。

多克（畫外音）：“叫你快點(diǎn)開門。”

齊華華：“就來，就來，多克，馬上就來。”

比利槍口瞄著門口，齊華華推開手槍，然后轉(zhuǎn)身打開通向另一屋頂?shù)拇皯簦瑢⒈壤瞥鋈ァ?/p>

多克：“齊華華，齊華華，快開門，要不我就踢門而入了！”

齊華華張惶失措地：“來了，多克，讓我穿上點(diǎn)什么。”

多克：“快點(diǎn)！”

多克對著門“拳打腳踢”。齊華華等了一會，抽開了門閂。

齊華華：“進(jìn)來吧，多克。”

威亞特與多克進(jìn)屋。

多克：“齊華華，你為什么要對警察說這個首飾是我給你的？”

齊華華有點(diǎn)不安：“多克，這是真的呀，那明明是你給我的嘛！”

多克氣憤地：“我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玩意兒，到底是誰給你的？”

齊華華：“你看你多克，你給了我的東西都記不起來了。是你給我的，你怎么忘了呢？”

多克：“什么時(shí)候？”

齊華華不安地：“這……我記不清楚了，大概有兩三天了。可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威亞特：“那好，多克，你是殺害我弟弟詹姆斯的兇手，我逮捕你。”

齊華華：“多克，他說的是真話？”

威亞特：“一點(diǎn)不假。”死死盯著她，“有人在一天夜里偷了這個首飾，并在他主人的背上開了一槍。”

齊華華張口結(jié)舌，她伸手摸住頸項(xiàng)下的十字架。從兩人中間溜到后面去，兩個男人看著她。

多克：“現(xiàn)在，你還要堅(jiān)持是我給你的嗎？”

齊華華：“不，不，當(dāng)然不！”

威亞特：“那是誰？”

齊華華：“多克，我可不是告密者。”

威亞特：“多克，咱們走。”

齊華華回頭看了多克一眼，然后倒在床上，抽泣起來。

齊華華望著多克：“那天你告訴我說你要安靜一會，還說我唱歌是哇哇亂叫，要我走開點(diǎn)。我就回到房間抱頭痛哭。”低下頭，“后來有人敲門，我以為是你，就去開門，結(jié)果……”停了一會，“結(jié)果是比利·克蘭頓。”

幾聲槍響，齊華華攤在床上，多克急忙撲在她身上。

比利在齊華華窗下開槍后，沿房頂溜下大街，跑到自己的馬前，躍身上馬。

威亞特見比利跑上大街就開槍，比利將頭伏在馬鬃后，威亞特又開了一槍。維吉爾聽到槍聲，縱馬奔來，威亞特在屋檐上。

威亞特：“維吉爾，抓住他，比利·克蘭頓！”

維吉爾兩腿一夾，箭一般沖了出去。

大路上·亞利桑那平原·晚上

比利沒命地奔逃，不時(shí)朝后開槍，維吉爾窮追不舍。

齊華華的房間·晚上

威亞特打開門。一些人走進(jìn)屋內(nèi)。為首的是馬克，接著是鎮(zhèn)長、莫爾岡。

多克：“威亞特，她傷得不輕。鎮(zhèn)長，你最好派人到瓦舒卡去請軍醫(yī)來。她必須立即動手術(shù)。”

鎮(zhèn)長：“多克，那可得要五、六個小時(shí)呀！”

威亞特：“你自己不是大夫嗎？”

多克嘲笑地：“大夫！”

多克在床前跪下。一個墨西哥女人拿來幾張毛巾。一個男人提來一盞油燈。

威亞特：“莫爾岡，到旅店去找卡特小姐。她是護(hù)士。告訴她到醫(yī)生房間拿手術(shù)箱。”

莫爾岡：“好。”他走出房去。

威亞特：“馬克、布克還有你去，把酒吧大廳打掃一下，把兩張賭桌合并在一起，在周圍擱幾盞燈。”

酒保：“遵命。”說完走了出去。

威亞特：“多克，你準(zhǔn)備作手術(shù)。”

東方酒吧的廚房·客廳·晚上

多克在盆子里洗手，他身勞的克萊芒汀穿著護(hù)士服。威亞特將一瓶威士忌倒在她手上沖洗。

臨時(shí)手術(shù)臺，四周掛著油燈。莫爾岡走到多克跟前。

莫爾岡：“多克，都準(zhǔn)備好了！”

齊華華躺在手術(shù)臺上，多克深情地望著她。

齊華華：“對不起，多克，還生氣嗎？”

多克：“不，寶貝。聽我說，沒有辦法給你麻醉，恐怕你會痛得要命的。你就喊吧，叫吧！”

齊華華沉默了一會，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凱蒂·內(nèi)爾森遞過一件摺皺的衣服。

凱蒂·內(nèi)爾森：“死死地咬住。”齊華華張開嘴，有人遞過一張毛巾，“咬緊。”

凱蒂用手托著齊華華的額頭，多克向她俯著身。

齊華華痛得抽搐：“哎喲，媽呀……”

凱蒂：“寶貝，挺住，多克在幫你啦！”

亞利桑那平原·克蘭頓大牧場·晚上

維吉爾縱馬追趕在原野上，比利拼命地逃。比利轉(zhuǎn)身開槍，連人帶馬沖下石坡。

克蘭頓妝場。比利飛速闖進(jìn)院子。

克蘭頓全家正在吃飯。聽見馬蹄聲，全都抬起頭，側(cè)耳傾聽。比利滾下馬，趺跌撞撞撲進(jìn)內(nèi)院。克蘭頓急忙開門，只見比利的尸體躺在內(nèi)院。

老克蘭頓直勾勾地看若比利的尸體，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老克蘭頓抬頭，見維告爾從山崗上飛馳而下。

維吉爾進(jìn)入院內(nèi)，翻身下馬。

維吉爾提著槍，敲門，費(fèi)恩開門。

維吉爾：“我找你哥比利。”

費(fèi)恩：“厄普先生，他在里邊。”

比利躺在床上，老克蘭頓坐在旁邊，艾克和山姆站在另一旁。維吉爾走到床前。

克蘭頓：“我兒子比利，在墓石城街上挨了槍彈，被打死了。”

維吉爾：“克蘭頓，他這么就去了，太遺憾了！”

維吉爾轉(zhuǎn)身向外走，老克蘭頓舉起手槍射擊，維吉爾倒下。

克蘭頓：“上馬。”

東方酒吧·晚上

齊華華微微睜開雙眼。多克用毛巾擦臉，臉上露出笑意。

齊華華強(qiáng)作笑顏：“多克。”

多克：“一切都會好的，你真行。”

凱蒂：“多克大夫，我想把她搬到我家，我會好好地護(hù)理她。”轉(zhuǎn)身向威亞特，“警長，可以嗎？”

威亞特笑著：“當(dāng)然。”

人們抬著齊華華向門外走去，多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威亞特斟滿酒，遞了一杯給他。

威亞特意味深長地：“霍利德大夫！”

多克笑了起來。

多克：“謝謝！”他向大門走去。

克萊芒汀打開酒吧大門，多克在她面前站定。她望著他。

克萊芒汀：“約翰，我真為你感到驕傲。”

多克：“謝謝，克萊芒。她很堅(jiān)強(qiáng)。”他轉(zhuǎn)身出去。

克萊芒汀低下頭。

威亞特朝門口走去，剛走出大門，一聲槍響，酒吧內(nèi)的一盞燈被擊得粉碎。威亞特拔出手槍，開了兩槍，然后彎腰跑回酒吧廳。

三匹馬奔馳在大街上。

一匹馬離群獨(dú)奔，馬背上掉下一具維吉爾的尸體。

老克蘭頓勒住馬，高聲喊叫：“警長，我們在在OK畜欄處等你。”他雙腿一夾，縱馬離去。

威亞特小心翼翼地走出大門，直奔維吉爾尸體。他扶起尸體，莫爾岡跪在旁邊，抱住維吉爾。

監(jiān)獄·晚上

莫爾岡在漱洗。威亞特坐著，大腿翹在桌上。有人敲門。

莫爾岡開門，鎮(zhèn)長和辛普森走進(jìn)來。

鎮(zhèn)長：“太好了！克蘭頓一家真在OK畜欄。他們四人都埋伏在那里。”

辛普森：“警長，我們愿幫幫你，我們沒打過仗，但我們還是能助你一臂之力。”

威亞特：“謝謝，牧師。”

OK畜欄處·晚上

老克蘭頓伏在一個掩蔽體里，艾克爬過來。

艾克燒酒喝得太多，說話語無倫次：“怎么搞的？他們不敢來決斗？”

克蘭頓：“會來的，孩子，少喝點(diǎn)燒酒。”

監(jiān)獄·晚上

有人敲門，莫爾岡穿好衣服去開門。是多克，他也帶了手槍。

威亞特：“齊華華怎樣了？”

多克看了威亞特一眼，沮喪地：“她死了。”自嘲自怨地：“約翰·霍利德大夫！”他從墻上取下一支槍，“什么時(shí)候出發(fā)？”

威亞特：“一大早。”

OK畜欄處·凌晨

老克蘭頓埋伏在掩蔽體里，槍放在手臂上。不過他已開始打瞌睡。他抬頭一看，天快大亮。他清醒過來，往畜欄方向看去。

監(jiān)獄·白天

鎮(zhèn)長：“警長，天大亮了。”

威亞特從墻上取下星形袋，塞進(jìn)褲袋里，然后戴上帽子。鎮(zhèn)長遞給他一張紙——克蘭頓一家的逮捕證，威亞特揣在內(nèi)衣口袋里。

OK畜欄處及大街·白天

山姆伏在掩蔽體里，雙手握著槍。

山姆：“他們來了！”

老克蘭頓站了起來。艾克在掩蔽體另一端裝子彈。威亞特等五人出現(xiàn)在OK畜欄的街上，他們沿街向克蘭頓一家逼近。

克蘭頓：“多克·霍利德也來了！”

艾克和費(fèi)恩站在掩蔽休里，端著槍。

威亞特走在大街正中，辛普森緊跟著，鎮(zhèn)長也小心翼翼地跟上。鎮(zhèn)長一個箭步藏進(jìn)一個掩蔽體，辛普森也急忙閃進(jìn)一家門口。

威亞特慢慢沿大街走去，經(jīng)過一家旅店。

莫爾岡和多克手甩握著槍，走進(jìn)一條小巷，穿過一道掩蔽溝，在出口處站定，四下觀察著。

艾克舉槍，朝老克蘭頓看的地方瞄去。威亞特提著槍繼續(xù)走著。

克蘭頓：“蠢貨！等他們靠近點(diǎn)。”

威亞特接近克蘭頓埋伏的畜欄，從一扇門閃進(jìn)，沿著木柵欄靠近。許多馬匹關(guān)在里面。

一大片空地。前面有一輛破馬車，多克輕捷地跳上柵欄，翻上房頂。莫爾岡跟著翻上。他們從敞門走出，躲在馬車后面。

威亞特仍不動，他望著多克和莫爾岡，對他們作了一個手勢，摘下帽子。他們見了威亞特的手勢，走進(jìn)屋內(nèi)，關(guān)上大門。他們一人悄悄從后門木柵欄溜出，另一人埋伏在門后。

馬車前，一個人影閃入木柵欄后。

克蘭頓、艾克和費(fèi)恩在木柵欄后相距排開。

克蘭頓：“費(fèi)恩，掩護(hù)弟弟！”

費(fèi)恩翻上木柵欄，跳下。克蘭頓站在費(fèi)恩的位置上。費(fèi)恩靠近山姆，山姆裝上子彈射擊。

威亞特躲在兩輛馬車下，從小土丘后面溜下。山姆仍在射擊。

莫爾岡和多克聽見槍聲，忙閃進(jìn)一條土溝里。

一輛馬車飛馳而來。多克和莫爾岡匍伏行進(jìn)。

威亞特躲在馬車后：“早上好！克蘭頓先生。”威亞特推了車輪一把，“咱們談?wù)劙桑　?/p>

克蘭頓惱怒地：“艾克！”兩人藏在門后，槍口一直朝厄普的方向瞄著，“很好！說吧！”

威亞特：‘我?guī)砹舜赌愫湍銉鹤拥淖C件。現(xiàn)在，給你們一個機(jī)會，趕快向政府投降吧！”

克蘭頓：“很好，警長，來執(zhí)行你的逮捕吧！”

威亞特：“誰殺的詹姆斯？”

克蘭頓：“是我，還有他們。”

艾克一腳踢開門，跑出來準(zhǔn)備開槍。克蘭頓一見，急忙將他按在地上，用身體掩護(hù)著。

艾克：“我打死你。”

艾克向威亞特沖過去，與此同時(shí)，馬車穿過，揚(yáng)起一陣灰塵。

艾克摸進(jìn)威亞特藏身的地方。突然兩聲槍響，艾克搖晃幾下，倒地?cái)烂＿@時(shí)灰塵散開，可以看見威亞特。

多克翻上木柵欄，跳進(jìn)馬廄內(nèi)。他又咳嗽起來，連忙掏出手帕捂住嘴。

木柵欄那邊，費(fèi)恩和山姆聽見咳嗽聲，急忙轉(zhuǎn)身開槍。

多克被擊中，仰面倒下。莫爾岡從旁繞過，翻進(jìn)木柵欄，躲在后面。一匹馬走過來，擋住了他，待馬走開，他舉槍射擊。

馬瘋狂亂竄，費(fèi)恩和山姆朝莫爾岡方向射擊。

威亞特敏捷地穿過大街，并舉槍射擊。山姆往地上一蹲，手槍掉地。他伏在地上，倒在飲馬槽旁。子彈在他頭上飛來飛去，濺起槽中的水花。

費(fèi)恩騎在木柵欄上。馬匹仍在亂竄。他摘下帽子，跳入馬群中。他用帽子趕著馬匹，另一只手不斷地射擊。

多克扶住木坂，他一只手用手帕捂著嘴，另一只手依在木欄橫條上射擊。費(fèi)恩被擊中倒下。多克也垂下了頭。手帕掛在一顆釘子上，隨風(fēng)飄楊。

槍聲不斷。老克蘭頓躲在屋內(nèi)一隅。威亞特從旁斜沖進(jìn)院內(nèi)，然后背貼著墻向窗口移動。

威亞特：“老家伙，繳槍出來吧！”

一只槍扔在門口，克蘭頓舉起雙手出來。

克蘭頓雙眼直楞楞地：“我的兒子！艾克、山姆、費(fèi)恩、比利！”

威亞特：“他們都死了。”提高嗓音，“我不殺你，希望你活到100歲，嘗嘗痛苦。離開這里，去別處流浪吧！”

克蘭頓顫抖著，舉著雙手上馬。他勒住馬看了看，然后驅(qū)馬而走，莫爾岡騎在木柵欄上連開三槍，克蘭頓墜地身亡。

莫爾岡：“威亞特……”

威亞特：“多克呢？”

莫爾岡爬上木柵欄，躍進(jìn)另一邊。威亞特也翻進(jìn)木柵欄。他們望著多克的尸體。

墓石城大道·白天

一條大道從墓石城伸向平原，空闊浩遠(yuǎn)。

克萊芒汀站在大道旁，一輛運(yùn)貨馬車疾馳而來，在她面前停下。

莫爾岡摘下帽子：“再見了，小姐！能與你相識非常榮幸。”他拉住韁繩，“得兒，架！”

馬車遠(yuǎn)去。威亞特縱馬而來，翻身下馬，走到克萊芒汀小姐前。

克萊芒汀：“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可……現(xiàn)在一句也想不起來了。”

威亞特：“是嗎，小姐……”停了一下，“鎮(zhèn)長說你要在這里呆一些日子，幫他辦一所學(xué)校。”

克萊芒汀：“是的，我要當(dāng)個小學(xué)教師。”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