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閣下幾個場景,請猜猜看男女主人公的關(guān)係:
1. 男女一同回家,女的突然尿急了。在一棵樹后背人的地方就脫褲子蹲下解決,叫男的不要看著她。
2. 男的算真正養(yǎng)家的人:吃的喝的,衣服,衛(wèi)生紙……這些生活用品幾乎都是他弄來的。
3. 男的教女的怎樣用熨斗和蠟把舊的有劃痕的滑雪板翻新,還總埋怨女的手笨。
4. 兩人大吵了一架。夜裡男的說,沒有女的陪伴他睡不著覺。女的收了錢,讓他枕著自己的肚子上, 兩人依偎了一晚。
選項:A. 男女朋友;B. 姐弟;C. 已經(jīng)離婚但被迫一起居住的夫婦;D. 母子;E. 無血緣關(guān)係的室友
正確答案:D,B。這是一對面對外人以姐弟相稱的母子。
這是一部看似寫實又異常荒誕的電影。英文版,臺版,港版的片名都和“姐姐”有關(guān),法文版的片名比較中立——《高處的孩子》。依照常識,看海報便很快猜出這是一對姐弟。姐姐Louise(露易絲)二十多挺漂亮,弟弟Simon(西蒙)十來歲是個機(jī)靈鬼。可這部電影偏偏不想讓你這麼舒服這麼順,它處處挑戰(zhàn)倫理道德。
首先,西蒙十二歲不上學(xué),偷東西為生。他們住在一處滑雪勝地的山腳下,每到滑雪季節(jié),山上遊人如織,便是西蒙下手時。滑雪板、頭盔、眼鏡、衣服、手套、錢,甚至三明治等等,都是目標(biāo)。滑雪的裝備他會想盡辦法銷贓,至於食物什麼的,就是他和露易絲的口糧了。他的顧客也多是手頭不太寬裕的人,或者中下層人:同一個街區(qū)的小孩子,滑雪場的廚師們,甚至去高速公路邊兜售給貨車司機(jī)什麼的。奈何做了賊,也就不可能有什麼尊嚴(yán)了,東西得賤賣不說,貨物被人明目張膽搶去也只能忍氣吞聲。西蒙本想求救,但被搶人者一句“你逗我呢吧?!這群人中,你是唯一一個賊!”就給憋回去了。和性工作者總被打劫差不多的遭遇。
有一次不慎,西蒙本想去廚師們的倉庫偷點吃的,卻倒霉被抓住。然而又意外發(fā)現(xiàn)原來廚師也是個賊,偷了滑雪板準(zhǔn)備銷贓去英國。廚師聽聞西蒙偷東西是為了最基本的生計,也就默認(rèn)了。從此他倆成了團(tuán)夥。不過這對搭檔合夥了幾單生意之後,終於也有散伙的一天,原因是西蒙又拉來一個更小的只有十歲的孩子,專對兒童滑雪板和孩子的零花錢下手。廚師大哥終於忍受不了自己的倫理被如此地顛覆,實在無法對一幅墮落如斯的畫面坐視不管,受不了眼看著本該如天使一般的幼童跟著自己做賊,便厲聲趕走了西蒙,還透著一絲恐懼和不可思議。而西蒙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可饒恕的,興許他入行的年紀(jì)還更小呢。在生存面前,倫理道德算什麼,這裡沒有道德問題,有的只是技術(shù)問題。
露易絲毫無疑問是個不合格的媽媽,成天跟著渣男鬼混,有時賣身。時常問兒子討錢來花,吃兒子弄的來路不明的食物,就連一條像樣的牛仔褲也是兒子給買的。但是她從來不質(zhì)問西蒙錢從哪裡來的,也許她一早知道這每一分錢都是不乾淨(jìng)的,只是沒有勇氣也無必要去捅破窗戶紙罷了。兒子今年十二,她懷孕的時候八成也只有十四、五歲而已。少女媽媽,沒學(xué)歷,沒能力,家境差,人緣差。孤苦伶仃漂在世間。
這對母子依照我們的常識,平時都扮演著姐弟。導(dǎo)演用了露易絲的一個追求者的嘴跟我們揭示了他們的真正關(guān)係。“姐弟”二人坐著男人的車兜風(fēng),露易絲和男人微笑著眉來眼去,男人動手摸了摸露易絲的頭髮。
<圖片1>
這時西蒙的底線似乎被侵犯了:“這不是我姐,她是我媽。”

男人馬上停車,趕走了這對母子。他不能忍受女人將這麼一個驚天大秘密瞞著他,也不能忍受自己就這麼糊里糊塗當(dāng)了後爹吧。西蒙也容不下這個陌生的男人打破他和露易絲的二人世界的平衡,兒子再懂養(yǎng)家也變不成老公。露易絲則氣憤兒子攪黃了自己的約會。母子大吵了一架,但回到家裡西蒙忍不住跟媽媽撒嬌,要跟媽睡。在他付出200歐元之後,露易絲同意了。媽媽跟枕著自己肚子的兒子說:
“我當(dāng)時本不想要你的,所有人都跟我說別要。”
“那為啥還生下我了?”
“因為寂寞吧……也為了氣死他們。”
少不更事的媽半生不熟地做著媽,少年老成的兒子是個養(yǎng)家的兒子。兩人守著一個驚天大秘密。萬惡的資本主義讓貧窮的基因代代相傳。這篇影評有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