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節(jié)拍》是由布萊恩·威爾許執(zhí)導,基蘭·赫利,布萊恩·威爾許編劇,克里斯蒂安·奧爾特加,羅恩·麥克唐納等明星主演的劇情,電影。
《狂躁節(jié)拍》是一部關于銳舞文化的電影,講述了兩個好友在一場銳舞派對中的經(jīng)歷。故事發(fā)生在上世紀90年代的蘇格蘭小鎮(zhèn),銳舞文化在全英國掀起了熱潮。電影通過兩個個性迥異的主角來展現(xiàn)銳舞文化的狂熱和熱情。一個是外向開朗的年輕人,他將銳舞視為一種狂歡的方式,通過跳舞和與人交流來釋放自己的狂躁情緒。另一個是內(nèi)斂沉默的文藝青年,他將銳舞視為一種表達情感和思想的藝術形式,通過跳舞來尋找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在銳舞派對中,兩個好友結(jié)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沉浸在音樂和舞蹈的海洋中。他們跳舞、歡笑、分享彼此的故事和經(jīng)歷。通過這場派對,他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舞蹈風格,結(jié)交了一生的朋友。電影展現(xiàn)了年輕人在追求自我表達和尋找自我認同的過程中的成長和變化。它充滿了音樂和舞蹈的熱情,同時也深入探討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和友誼的力量。通過獨特的視角和故事情節(jié),《狂躁節(jié)拍》將帶領觀眾進入那個充滿激情和活力的時代,感受銳舞文化的魅力和力量。
《狂躁節(jié)拍》別名:地下狂熱趴(臺) 節(jié)拍,于2019-01-24上映,制片國家/地區(qū)為英國。時長共101分鐘,語言對白英語,最新狀態(tài)HD。該電影評分7.4分,評分人數(shù)1772人。
伊娃·朗格利亞,艾斯·庫珀,奧利維婭·德勞倫蒂斯,邁克爾·奧尼爾,喬納森·丹尼爾·布朗,伊曼·本森,馬特·科博伊,伊戈·米基塔斯,Nicole,Pulliam,Henry,Hunter,Hall,Jake,Reiner,Harvey,B.,Jackson,Sydney,Heller
提莫西·查拉梅,愛德華·諾頓,艾麗·范寧,莫妮卡·巴巴羅,波伊德·霍布魯克,丹·福勒,諾爾貝特·里奧·布茨,初音映莉子,比格·比爾·莫根菲爾德,威爾·哈里森,斯科特·麥克納里,P·J·伯恩,邁克爾·切魯斯,查理·塔漢,伊萊·布朗,彼得·格雷·劉易斯,彼得·格雷蒂,喬·蒂皮特,禮薩·薩拉薩爾,大衛(wèi)·阿倫·伯施理,詹姆士·奧斯汀·約翰遜,約書亞·亨利,大衛(wèi)·溫澤爾,瑪雅·菲德曼,伊洛斯·佩若特,萊利·哈什莫托,倫尼·格羅斯曼
《狂躁節(jié)拍》是一部關于銳舞文化的電影,故事背景設定在上世紀90年代的蘇格蘭小鎮(zhèn)。電影通過兩個好友的故事,展現(xiàn)了銳舞文化對年輕人生活的重要意義。影片以濃烈的年代感為特色,將觀眾帶回到那個狂熱的時代。影片通過細膩的劇情描寫和精彩的音樂呈現(xiàn),展現(xiàn)了銳舞文化對于年輕人生活的重要意義。影片也探討了年輕人在面對壓力和困境時的選擇與堅持。總的來說,《狂躁節(jié)拍》是一部充滿活力和激情的電影,值得一看。
在咱們普通老百姓看的非藝術電影里,人物和故事一般來說是最重要的元素,但2019年出品,關于英國的銳舞時代青年生活狀態(tài)的《Beats》是個例外,它對時代和文化背景的還原和展現(xiàn)水準超越了它的人物和故事,成為影片中釘?shù)米罡叩哪侵荒景澹矌椭鼧擞涀×俗约涸谟笆分械腻^點。
找資源的時候別弄錯了,2019年出了兩個同名的音樂題材電影,都叫《Beats》,另一個是美國拍的黑人 hip-hop 故事,中文名叫《節(jié)拍救贖》。咱們要聊的這個是英國導演布萊恩·威爾什 (Brian Welsh)執(zhí)導的蘇格蘭男孩的故事,中文名叫《狂躁節(jié)拍》。下之前記得檢查電影海報。
電影之內(nèi):一條青春期的遺囑,暴力帶來的男性成長故事圍繞著兩個十五歲的死黨 Johnno 和 Spanner 的青春期友誼展開,他們住在蘇格蘭愛丁堡附近的西洛錫安(West Lothian)郡,今天這個郡的官方旅游局自夸為 “蘇格蘭最快樂的地方”,但在影片中的1994年,如此樂觀的形容顯然還沒人好意思說出口。當時英國全國的失業(yè)率超過10%,英格蘭北部地區(qū)和蘇格蘭的礦工均遭遇了大面積失業(yè),無法快樂起來。
兩個男孩住在毫無生氣,連綿不絕,長得一模一樣仿佛低配版蘇聯(lián)居民樓一樣的保障房里。Johnno 老實懦弱,媽媽攜子再嫁,繼父是當?shù)鼐欤琒panner 愣頭愣腦,和他的罪犯哥哥住在一起,父母不見蹤影,只有幫哥哥販毒賣藥的朋友往來其間。Johnno 的父母正準備舉家搬到離開市區(qū),屬于中產(chǎn)階級的獨棟房屋中去,雖然那些房子的無望程度看起來比保障房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這一動作的目的就是離開舊生活、舊學校、舊朋友。
1994年,英國政府頒布了一部不光彩地留在當代音樂史中的法案,即 《刑事審判及公共秩序法案》(Criminal Justice and Public Order Act),它宣布人們聚集聆聽 “全部或部分特點是重復性節(jié)拍的循環(huán)往復” (sounds wholly or predominantly characterised by the emission of a succession of repetitive beats)的音樂是一種違法行為,并給了警察驅(qū)散人群的權力。這一法案是針對1988年之后出現(xiàn)并逐漸風靡英國全境、以高能量舞曲和藥物為主要賣點的銳舞派對(rave party)的定點打擊。
隨著法案的推出,銳舞運動遭遇重創(chuàng),不得不轉(zhuǎn)入地下。而 Johnno 和 Spanner 正值青春期,沒有音樂和朋友,如何去享受痛苦的每一天?90年代的青年有90年代青年的法子,在海盜電臺有著悠久傳統(tǒng)的英國,他們在收音機里找到了播放舞曲的頻段,從英格蘭的 The Prodigy 到底特律的 Underground Resistance,在愣小子 Spanner 看來,這些在樂迷心中有著重要位置的音樂人和作品沒有別的形容,就是一個 “fucking bouncing”,換算成今日我們的語境,就一句 “真他媽炸”!
因為苦悶,因為不甘,因為沒有 Facebook 用來發(fā)泄過剩情感,因為廣泛意義上的無事可做,他們不能滿足于只在臥室里蹦一蹦。青年必須串聯(lián),必須出門,對暗號,找同黨,去參加冒著被驅(qū)逐和逮捕的風險聚集起來的地下聚會。
Spanner 和 Johnno 兩個 “崽兒” 混進了大孩子的趴,于是銳舞運動后期的狀態(tài)得以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這一段如紀錄片般充滿真實細節(jié):青年們開上兩廂舊車,在法外 DJ 的指引下,相聚在城市的荒涼工業(yè)區(qū)。男孩女孩彼此介紹認識,試探、不屑、敵意與友善,種種信息素釋放在空氣中。這段戲有如90年代蘇格蘭版的《陽光燦爛的日子》,男孩結(jié)識比他們稍長的年輕女人,姐姐則在打發(fā)無聊時光的同時捎帶著幫弟弟成長一下,只是沒那么多中國式的性壓抑。他們的反叛行為更加有形:打開鎖住的大門,穿過迷宮般的樓梯,走進廢棄廠房中的秘密基地,這些廢棄廠房屬于私人產(chǎn)權但無力運轉(zhuǎn),它們是統(tǒng)治了英國11年的撒切爾主義留給北方產(chǎn)業(yè)工人的苦澀遺產(chǎn),而這些被政治家塞過來的游戲規(guī)則,在這里可以被十幾歲的少年肆無忌憚地無視和破壞。
地下 party 里不都是純潔天使。藥頭,暴力狂,想盡一切辦法掙錢的人,隨時盯著他們,隨時準備榨取他們。Spanner 的哥哥 Fido 就是個真罪犯,F(xiàn)ido 是綽號,顯然來自他七喜小子般的長相,只不過是暴力版的。他不喜歡音樂,他會把弟弟的頭按在燃氣灶上,對于偷了自己錢的弟弟,他必須進行無情追捕。
在最后一場盛大的 party 之前,Spanner 還是把偷來的錢換成了迷幻藥,警察戴上了防暴頭盔、盾牌和警棍,登上警車,排成陣列前去驅(qū)散人群。面對同時迫來的叢林暴力(Spanner 哥哥的匪幫追捕)和制度暴力(Johnno 繼父的執(zhí)法權力),一向懦弱的 Johnno 反倒鼓勵了哥們兒,兩個人用吞下藥片完成了最后的逃逸和放逐。
電影一直以黑白兩色的畫面來明喻生活的驚人沉悶,但在藥物介入之后,他們和我們一起看到了彩色的幻覺,意識被圖像化,大腦成為自己的VJ,成人世界開始遠離,舊世界在倒塌,藥物和音樂這兩個銳舞文化中的標志元素終于相遇,成為了電影的華彩段落。
面對即將搬走的 Johnno,Spanner 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是 “Don’t be a fucking dafty. Promise?”(別變成缺的,成嗎?)。而影片結(jié)尾的人物后傳中提到,兩人在十年后偶遇一次并曾相約再見,但兩人誰都知道自己不會赴約。這個憂傷的結(jié)尾,最終把那句 “don’t be a fucking dafty” 提純,升華成了一句來自青春期的遺囑。
從故事類型上說,這是一部像《伴我同行》(Stand By Me)或《杯酒人生》(Sideways)一樣的男孩成長電影。面對分離的焦慮,社會與家庭的壓力,迫近的暴力,Johnno 和 Spanner 最終互相鼓勵著完成了兩人從未幻想過可以完成的事情。
Spanner 的成長體現(xiàn)于失去,而 Johnno 則體現(xiàn)在獲得,他的成長實際上分成三步,第一步是在 Spanner 的陪伴和鼓勵下,在無計可施時哆哆嗦嗦地將車開到了目的地,獲得了一次成功的冒險。第二步是他主動鼓勵猶疑和退卻的 Spanner,一起吞下了迷幻藥片,伙伴共同獲得了禁忌的體驗。而最終一步的成長則體現(xiàn)在他在鏡前看到自己背上被警棍抽打過的傷痕時,他獲得的雖然是傷害,但更是一次受洗。在社會和體制暴力落在身上的一刻,他才徹底擺脫了過去那種用無聲抗議的苦悶男孩身份,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如同《搏擊俱樂部》里的著名臺詞,“沒打過架,你怎么能了解你自己?” 對于能夠感受到社會生活中更叢林一面的男人來說,沒挨過打,你就很難知道 “里世界” 的真實邊界在哪里,也無法成為一個能夠捍衛(wèi)自己生活的人。同時,Johnno 的傷痕也幫助他的家庭故事有了一個光榮的結(jié)尾,他的媽媽終究超越了小心翼翼的無端討好,離開了那位繼父,走向真正的新生活。
電影之外:英國政治的洗牌前夜,被外力激發(fā)的青年反抗關于80至90年代銳舞文化的電影不如70年代朋克和60年代嬉皮的數(shù)量多,這個用藥物和電子音樂建立起較高準入門檻的亞文化類型,在描摹上也有頗多微妙的不易之處。但《Beats》避開了種種創(chuàng)作者會掉進去的想當然的坑,它的故事不復雜,人物很簡單,雖然制作投入并不高,但對那個文化場景下的音樂、服飾與社會氛圍等細節(jié)卻有極其到位的還原。
首當其沖的是音樂。影片的音樂由格拉斯哥電子組合 Optimo 的成員 JD Twitch 負責挑選,他本人全程參與了銳舞的全盛期,回眸青春自然得心應手。影片一開始,就拋出了因其放浪俗濫而在英國北方流行、極吸引青少年的傻蹦傻嗨的 gabber 歌 “Dominator”,用以描摹 “孩子們只想找個樂” 的氣氛。隨后的音樂開始由淺入深,帶有強烈情感的 The Prodigy,相當氛圍化的 LFO,底特律和柏林 techno 的代表音樂人 Juan Atkins (Model 500) 和 Joey Beltram 逐一出現(xiàn),直至后來更內(nèi)省、簡潔和藝術化,也可理解為更像用藥后體驗的 Plastikman (Richie Hawtin) 與 Orbital。官方發(fā)行了一張包含17首歌的電影原聲專輯,其中有草根的狂歡,有藉銳舞運動聲名鵲起的名作,有從英國國外輸入的精神導師,絕對是一張內(nèi)行之選。
影片中還有一個細節(jié),直指社會環(huán)境對音樂流派本身造成的變化。他們在倉庫消磨時間時,DJ放了一首非 4/4 拍的舞曲,和他們平時聽的音樂大不相同。有人向主角解釋說,這樣的舞曲是不違反《法案》的,因為《法案》只規(guī)定聽 “重復性節(jié)拍的循環(huán)往復” 音樂屬于非法,但這種音樂的節(jié)拍不是 “重復性的”。他們提到的音樂是在銳舞運動后期發(fā)展出的 Jungle 風格,從 funk 音樂的節(jié)奏和牙買加音樂的制作方式中取得靈感,把節(jié)奏切分成不均等部分并重新采樣,組成新的跳舞音樂。《法案》推波助瀾了 Jungle 的產(chǎn)生與流行,最終把 Breakbeat (碎拍)變成了更重要的流派,并啟發(fā)了90年代末橫掃獨立與主流的 Drum n’ Bass 曲風。
電影中角色們的服飾也經(jīng)過思慮而顯得考究,Johnno 的父母保守,他穿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 adidas 鞋,帽衫套在孩子氣的鎖邊圓領T恤外面;隨時準備吃牢飯的 Fido,穿的則是系緊領扣的 Lacoste polo衫配項鏈,英式 gangster 的標準裝扮;而沒有父母管制,本性天真,又有著伊萬·麥克格雷格所定義的標準蘇格蘭男孩高瘦身材的 Spanner 成了電影的衣著擔當,雙色 Reebok 大 logo T恤,Kappa 串標運動服,美軍 MA-1 空軍夾克體現(xiàn)了90年代初英國男孩的街頭風,加上和他一起混趴的表姐穿的 Champions 衛(wèi)衣,在精確還原舊時光的同時對近年的復古街頭風拋了個眼色,像在跟青少年說:你們現(xiàn)在玩的,都炒的是90年代的冷飯!
除此之外,青少年們玩耍的破敗工廠,雜草叢生的空地,廢棄倉庫墻上的涂鴉,組成了蕭條冷峻的后工業(yè)時代影像。而家庭生活圖景里的保障性住房,大片雷同的住宅樓,蕭索的街區(qū),借由黑白畫面,整體傳遞了后撒切爾時代的工業(yè)區(qū)中低收入人群被 “劫貧濟富” 后的慘淡景象。
事實上,在1990年的 “人頭稅” 政策誘發(fā)全國暴動之后不久,撒切爾夫人已經(jīng)主動下臺,在繼任首相約翰·梅杰治下,英國進入了保守黨自1979年開始的長期執(zhí)政的最后幾年。電影中多個一閃而過的電視場景中,都播出了托尼·布萊爾 —— 他出生于蘇格蘭愛丁堡 —— 的競選演說片段,他提出 “New Labour, New Britain” 的口號,并在那一年成為工黨新黨魁,三年后他將在大選中成為英國新首相,而后下放權力,使停擺了三百年的蘇格蘭國家議會得以恢復。
此后十年間,英國的失業(yè)率從10%逐步降低至約5%,影片中這一代青年如果屆時幸未被過度用藥奪去性命,或在窮困中步入中年放棄了生活希望,那么將會再獲得一次 “摸牌的機會”。
盡管托尼·布萊爾上臺后被指背叛了支持他的人民,但這是最終執(zhí)政的國家元首為了彌合黨派分歧,團結(jié)國家以進行治理的必然宿命,也是民主政體得以不在周而復始的革命和政治斗爭怪圈中無盡輪回的智慧與遺產(chǎn)。
說遠了,劇中的孩子們是不會在意這些問題的,且說回當時的 Spanner 和 Johnno。
既然社會一團糟,那么只有全蘇格蘭無業(yè)青年團結(jié)起來,才能對抗蔓延在空氣中的挫敗與無望。事實上,銳舞運動的開端是向藥物提供的暫時享樂而遁去的逃避行為,但1994年頒布的《法案》反而激化了這部分青年的政治熱情和參與動力。
為本片選擇音樂的 JD Twitch 回憶,這一荒謬又缺乏現(xiàn)實可行性的法案帶來了反作用,它扭轉(zhuǎn)了從前對政治漠不關心、貪圖享樂的銳舞一族的態(tài)度。這一族群原本在外表上的特征并不鮮明,警察并不視他們?yōu)橥{,這在片中也有表現(xiàn),他們語帶輕佻地嘲笑這群男孩是 “l(fā)adies”,嘲笑的背后,是社會中堅對不愿或不能扛起社會責任的青年男性的敵意。但法案一出,銳舞場景中的青年人察覺到了對自己的沖擊,開始變得激進與政治化,人們發(fā)表宣言,組織挑釁和抵抗性的舞會。銳舞文化與圈外人無礙的自嗨狀態(tài)終歸走向了終結(jié)。
從銳舞運動中起家的 The Prodigy 在1994年發(fā)布的專輯《Music For The Jilted Generation》,就是對法案的明確回應,從專輯名稱中就能看到這種情緒。這一代表作的開篇 “Intro” 就是一句宣言:“我決定把我的作品帶回地下,以免它落入壞人之手。” 在專輯內(nèi)頁中,他明確無誤地發(fā)出戰(zhàn)斗號召:“政府怎能不允許年輕人享受好時光?讓我們與這些垃圾作戰(zhàn)!”(How can government stop young people having a good time. Fight this bollocks.)
這種被激發(fā)出的政治參與激情,在片中體現(xiàn)在海盜DJ在電臺中的一段極具煽動性的演說上:
反抗暴政的危險激起了 Spanner 的興奮,蘇格蘭口音的 “Aye!” 越發(fā)響亮,也促成了影片的最后一場大 party。一人匯入一個小組,一個小組匯入一群人,來自不同地方的銳舞者沿著高速公路漂流,到達極樂的荒涼郊野。權力越不讓做,我們就越要做,因為他們相信跳舞是人們與生俱來的權利。
片中這場大 party 的組織方式,也完美展現(xiàn)了在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出現(xiàn)之前,被打壓和禁止的亞文化族群的事件組織過程。從通過門檻測試、經(jīng)過熟人挑選的受眾開始,進行口耳相傳、層層連接但不向外部擴張的傳播,努力使圈內(nèi)人全部收到信息的同時,也對日常生活中的外界權威豎起一座高墻。亞文化群體因共享一種被打壓的文化密碼而團結(jié),層層挑選是一種保持血統(tǒng)純潔的必然做法,也成就了地下 party 的原始形態(tài)。這和今天社交網(wǎng)絡時代中首先進行不控制邊界的大范圍傳播,再把 “挑選” 降格為一種觀光式體驗甚至增值賣點的獵奇消費手法大異其趣。
電影之后:衰落之地的文藝復興,銳舞運動的精神遺產(chǎn)公平地說,銳舞運動在英國亞文化史中的地位比不上70年代的朋克運動,比起后者遍及全社會的巨大影響,前者更像是因為幾起偶發(fā)事件(1992年引發(fā)公眾憂慮的 Castlemorton Common 銳舞音樂節(jié),引出了1994年的禁舞法案)而令大眾偶然得以管窺的圈子型亞文化。但其特異之處在于,在社會蕭條與高壓法制的多重壓力下,以藥物和電子樂為原料而自發(fā)組織的銳舞派對更接近于一種個體自治的精神體驗,你的舞姿,你的容貌,你的態(tài)度,你的音樂品味事實上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此獲得主宰自己的權力。無論你想升入天堂還是墮入地獄,都沒有任何宗教、政黨、情感關系可以左右你。
片尾的人物后傳中提到,右臂紋著中文 “貓” 字的女孩 “Cat” 在三年后因病離世,她選用的葬禮音樂是底特律 Techno 教父之一 Jeff Mills 的舞曲名作 “The Bells”。作者意指對于與社會背景強烈相關的音樂運動的參與者,音樂從來都不止于審美情趣,而是與人生全方位的融合、交流、關切和回響。這一體驗對被剝奪的一代人至關重要。“你對顯得愚蠢的恐懼正在拉你的后腿” 這句倉庫墻上的涂鴉在鏡頭前特意停留了數(shù)秒,顯見導演的強調(diào)意味,而這句話的意義,是讓被蕭條時代傷害的青年們得以保留了最后的自主與進取精神。
朋克運動在泛化、時尚化后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它的原發(fā)性和銳度,而銳舞運動因為它的內(nèi)向、圈子性與尋求高強度參與的特征,反而讓它保證了相當程度的純潔與靈感。它在藝術上啟發(fā)了后來的 Breakbeat, Big Beat 和 Drum n Bass,幫助英國誕生了 Underworld, The Chemical Brothers 等超級樂隊,客觀上成就了《Trainspotting》以及丹尼·博伊爾、蓋·里奇等導演的成功。后者在《兩桿大煙槍》成功前曾為眾多銳舞團體拍攝 MV,前者則成為了2012年倫敦奧運會開閉幕式的總導演,將承自銳舞時代的狂歡反抗精神灌輸?shù)搅舜笥⒌蹏奈幕分小?/p>
離開社會和政治去講文化運動,終究像在談論空中樓閣。經(jīng)濟衰落的地區(qū)常會在苦痛中出現(xiàn) “文藝復興”,在這一點上,遭受了從軍工企業(yè)、礦業(yè)企業(yè)中大規(guī)模失業(yè)的蘇格蘭和1998年后國企職工大量下崗的中國東北三省堪有一比。沒落地區(qū)的人們生活需要刺激,需要足以感覺到疼痛的深刻體驗,于是,從美國到英國的 Techno 和 Acid House,如審查制度之于火星文文學般橫空出世的 Jungle,歐文·威爾什(Irvine Welsh)的小說,地位就約等于今天的東北蒸汽波、寶石Gem的嘻哈和班宇、雙雪濤的文學作品。
無論回響的來源被冠以 “保守” 還是 “改革” 之名,他們其實都是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勞工階層與敏感的青年群體發(fā)出的不能被忽視的聲音,從這個角度講,說 “惡劣的社會環(huán)境催生好的文化” 大概也不是一種純粹的想當然,換成我們中國人自己的話,就是那句 “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 了。
從60年代的嬉皮到90年代的銳舞,和前人相比,這最后的音樂運動沒有政治綱領和革命口號,他們從享樂走向激進,通過追求個體快樂來尋求個人解放,最終在政治風向、社會氣氛的變化和個體的成長中軟化而走向消亡。銳舞運動的最大遺產(chǎn),是為逐漸被資本邏輯收編的世界提供了另一種反抗的方法論,人們用縱情、放肆、取消一切價值判斷的舞蹈,對那只大手的合法性提出無聲的質(zhì)問,并留下足以被時時回看的藝術成就,這些音樂和影像都在告訴后來者:別為快樂羞恥,狂歡本身,就是力量。
text | 劉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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