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春天》是一部關(guān)于一個16歲女學生佩佩的故事。她是一個單親家庭出身，在香港上學，晚上回到深圳與媽媽住在一起。為了實現(xiàn)與閨蜜Joe一起旅行的約定，她開始了一段充滿冒險的青春故事。她成為了一個“水客”，在旅途中面臨各種困難和挑戰(zhàn)。在這個過程中，她不僅探索自我，還要處理家人和朋友之間的關(guān)系。這部電影展現(xiàn)了年輕人面臨的困惑和挑戰(zhàn)，同時也表達了年輕人追尋夢想和勇氣的主題。觀眾可以從中找到共鳴和啟示，感受到年輕人的熱情和勇氣。這部電影不僅是一部青春片，更是一部關(guān)于成長和自我發(fā)現(xiàn)的電影。

新浪娛樂訊 第二屆平遙國際電影展接近尾聲，由田壯壯監(jiān)制，白雪執(zhí)導的電影《過春天》一路以口碑制勝，最終獲得費穆榮譽最佳影片、最佳女演員兩項大獎。就在上個月，該片才剛剛受邀擔任了多倫多電影節(jié)Discovery單元的開幕片。對于青年女導演白雪來說，連續(xù)兩個國際影展積累下的高口碑無疑為該片未來公映開了個好頭。

　　“過春天”這一看似充滿靈韻詩意的短句，實際是一語雙關(guān)，既是水客的行話，更是故事的基調(diào)，訴說著我們不甚了解的故事。這部電影的出現(xiàn)，為國產(chǎn)青春片吹來一股清新之風。

　　影片主人公是一位身著樸素校服、梳著干凈馬尾的中學女生，她家在深圳，每天穿過閘口去香港上學，說一口地道粵語，是典型的“單非仔”。她的特殊身份造成了她對地域認同感的缺失，一次偶然機遇使得 “水客”成為了她的另一個身份，青澀的外表、危險的行當在她身上發(fā)生著奇妙的碰撞，她自知置身危局，卻總能來去自如。

　　《過春天》不是一部純粹的犯罪類型片，也不只是一部講述問題少女的青春片，甚至沒有預想中的“狗血”橋段。在導演白雪看來，它是一部有現(xiàn)實切入點、探討人物內(nèi)心、有一定工業(yè)制作水準的劇情片——開拍之前，導演曾深入深圳和香港兩地走訪調(diào)研，做了兩萬字的采訪記錄；在沒有任何投資保障的情況下，沉心打磨劇本長達兩年。后來，正是這一扎實的劇本打動了青蔥扶持計劃及投資方萬達，也打動了倪虹潔、廖啟智、江美儀、焦剛等實力派演員低片酬加盟。這何嘗不是又一位新導演的勵志故事呢？

　　近日，《過春天》導演白雪對話新浪娛樂，講述了她在這部電影誕生前后的幕后故事。

深入兩地調(diào)研特殊群體 女主角身份迷失映射大陸香港關(guān)系變化

　　新浪娛樂：電影是如何受邀成為多倫多新發(fā)現(xiàn)（Discovery）單元開幕片的？

　　白雪：在拍電影之前，我完全沒想到能入圍電影節(jié)。我之前對多倫多電影節(jié)不是特別了解，拍完片子之后，因為有青蔥計劃李少紅導演的加持，少紅導演邀請了電影節(jié)選片人來看。選片人應該對中國文化比較了解，他們看完那一稿之后，我后來又改了一下，又邀請選片人看了一下。等于第二次看完片之后，他們就決定可以邀請我入圍。

　　Discovery單元有46部來自全世界各地的處女作，我們這部電影可以代表華語電影作為開幕影片，這個是非常榮幸的一件事情。

　　新浪娛樂：這是一部關(guān)照現(xiàn)實、題材很別致的電影，導演本身就是深圳人？最早是如何觀察和調(diào)研“走水”現(xiàn)象的？

　　白雪：我是西北人，但是在深圳長大的，我是在90年代初的時候去到深圳的。深圳人其實對走水這些話題特別了解，對這種人群也特別了解。我在電影學院有一位編劇朋友，她是香港人，她寫的一個故事就涉及到“跨境學童”，我看完之后就覺得就好像點醒了我一樣。我往返于深圳和香港之間做調(diào)研，之后劇本大概寫了有兩年的時間，確實有點拖沓，因為是第一次寫劇本。

　　我是電影學院本科07年畢業(yè)的，后來又考了導演系MFA，導師是喬梁導演。我一直都還沒找到方向的時候，我就不斷去深圳香港那邊看，認識了幾個爸爸是香港人、媽媽是內(nèi)地人的女孩子，去跟她們聊。還跟各個年齡層跨境上學的孩子聊，跟海關(guān)聊，跟輯私局的聊，跟水客聊……故事發(fā)生的地方，我基本都自己去看、去采訪，做了大量調(diào)研工作。

　　回來后我大概寫了有2萬多字的一個采訪記錄。我覺得這是我自己比較習慣的一個創(chuàng)作方式，就是還是習慣從真實的生活當中去提煉素材。

　　新浪娛樂：作為一部橫跨香港和內(nèi)地的雙城故事，你的表達沖動源自什么？

　　白雪：首先我自己對深圳是熟悉的。我印象中除了張暖忻導演的《南中國1994》、李睿珺導演的《路過未來》沒什么電影去真實反映深圳這個城市的故事， 所以我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和這個城市有關(guān)聯(lián)。后來，我接觸到了身處 “單非家庭”的兩位女孩子，她們有著特殊的雙重生活，一邊拿身份，一邊過生活。我接觸的兩位女孩子一個14歲，一個16歲，她們的經(jīng)歷讓我的故事找到了支點。

　　至于片中涉及到的“走水”，首先它當然是一個違法的事情，在完成劇本的時候，我就想我總得給她一條動作線，我想如果我是她，我每天會干什么？后來就上網(wǎng)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有這種現(xiàn)象。香港那邊的媒體會偷拍到一些中學生在上水的天橋，有一個人背著書包給她們發(fā)手機，每個人發(fā)兩個那種。于是就決定把這個比較現(xiàn)實的事情融合到我的故事里面。

　　這部電影本質(zhì)上還是寫一個人的青春成長故事。這個女孩子身份很尷尬，她在香港有學校有朋友，但在深圳沒有朋友，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去香港上學。這種雙城生活，讓她注定會成為一個沒有身份認同感的人，在走水這件事情上，她充分找到了認同感。

　　理清楚這些之后，整個故事就通暢了許多。

克服兩地拍攝習慣差異 一群因熱愛相聚的伙伴

　　新浪娛樂：好像最早參加青蔥計劃時的名字還是“分隔線”？后來為什么改成“過春天”，有什么含義？

　　白雪：對，那是以前的一個名字，我覺得有點太硬了，一直想改，后來一次在萬達放片的時候，有同事看片后提議說“片子叫‘過春天’可好？”當時我就覺得太妙。

　　影片臺詞出現(xiàn)過這句話，雖然沒有加個括弧去解釋，但我覺得觀眾是可以意會的。

　　“過春天”這幾個字搭配在一起，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含義，會有點好奇，看完電影才會知道，這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又有一點詩意，好像說了點什么。

　　從一個少女的成長角度講，這個故事是一段旅程，它講了一段成長美——懵懵懂懂的一個女孩子，她最開始有了一個小小心愿，陷入不可控之后，什么都沒了，那么到底這個世界給她的是什么？我覺得就是她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氣，要去獨自面對和擔當。

　　新浪娛樂：拍攝時是香港深圳兩頭跑嗎？這樣跨越香港和大陸兩個地域的題材，在制片上是否有難度？

　　白雪：確實是非常艱辛的一件事情。兩地拍攝的工作人員會分成兩個制片團隊，但核心主創(chuàng)都沒有分開，包括攝影美術(shù)錄音等等，這些都是一個整體。我們有香港專門的制片團隊，他們也真的是很專業(yè)。

　　過程中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事。香港團隊的制片程度很高，他們看景的時候都是詳細記錄這個景拍幾點到幾點，下一個景幾點到幾點，都是安排好的。

　　我們是在香港開機，在深圳殺青，殺青之后，香港的制片人員從香港提著酒來深圳看我們，兩地工作人員都互相被對方的專業(yè)折服了。

　　在香港我們有一位老牌的TVB的制片人，他現(xiàn)場管控能力非常非常好，我們?yōu)榱斯?jié)省開支，在香港很多工作人員都是打車開工，我們除了那些需要大廂車的組，比如美術(shù)組、服裝組、道具組、攝影組有車之外，其他人員一律都是打車去開工，而且安排得井井有條，沒有人遲到。我們的創(chuàng)作過程處于一種非常輕松的狀態(tài)。

　　新浪娛樂：海關(guān)是片中一個重要場景，通常來說這個地方連拍照都不被允許，你們是怎樣爭取到拍攝許可的？

　　白雪：在海關(guān)申請拍攝確實不容易。口岸是由四個單位組成的，要進到那里拍戲，必須得四個單位都同意，我們這么多人和設備才能進去。能夠?qū)崿F(xiàn)這個拍攝，我們的確是以誠動人，很誠摯地去溝通，闡述自己的拍攝初衷以及影片的核心觀是什么，他們了解后的確愿意幫助你。非常感恩，對于我們這些年輕創(chuàng)作者，尤其是第一部電影，“心”特別重要。

為找到合適女主角拒絕一眾當紅小花 劇本是打動演員的敲門磚

　　新浪娛樂：片中演員都很適合他們的角色，你是如何挑選演員的，是香港角色就從香港找，大陸角色就從大陸找？像佩佩這樣一個特殊身份的女孩，你是如何找到黃堯來飾演的？

　　白雪：黃堯是顏卓靈的經(jīng)紀人推薦的。黃堯是佛山長大的，會說粵語，但祖籍是河南的，她身上兼?zhèn)淞宋倚枰难輪T的特性。光是會說普通話和粵語這個要求其實就特別難，卡掉了一大批當紅小花，我說很多人可能形象上很合適，但是臺詞我真的沒有辦法去補錄，或者是配音。后來決定用黃堯，我個人也可以說是排除眾議吧。

　　第一天拍戲的時候，我的美術(shù)老師阿康（張兆康），也是去年金馬獎最佳造型獲得者、《一念無明》的美術(shù)師，他在我旁邊說，“黃堯是天才”。他們見的演員比較多，為什么能表演自然、不留痕跡這些，之前也有記者問我是怎么指導的，我說她真的是自己有表演的方法。

　　我們這個組雖然說不大，但是每一個人都非常用心。黃堯為了我這個戲等了六個月，這六個月她什么事都沒干，到拍攝時，我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需要拿劇本，因為臺詞她已經(jīng)非常熟悉了。她是一個有魅力的人，如果連女主角都沒有魅力，可能觀眾就不會想看下去。阿豪是我們的攝影師在臺灣拍戲的時候見過的，推薦給了我，他叫孫陽，在臺灣演過很多話劇，有扎實的表演功底。演七仔的那個黃毛男孩，其實是我原先阿豪的候選人，后來我決定用孫陽演阿豪的時候，他也沒說別的，我覺得他演的七仔戲雖不多，但也非常出彩。這幫年輕演員日后一定是大有可為的。這是我的幸運，就是能遇到他們這些好演員。

　　新浪娛樂：相比幾位主角，配角倒是更資深一些，有倪虹潔、廖啟智、江美儀、焦剛等加盟。作為一位第一次拍電影的青年導演，你是怎么爭取到這些實力派演員的？

　　白雪：倪虹潔是一位經(jīng)紀人介紹的，廖啟智老師和焦剛老師都是我就想要他們，然后去聯(lián)系的。江美儀是我們?nèi)ハ愀壅已輪T的時候，想到覺得很合適然后去聯(lián)系的。之所以能打動他們，我覺得還是因為劇本，劇本對于青年導演的項目來說是一塊敲門磚，演員們能從這部電影中獲得的，肯定是比我從他們身上獲得的要少，因為肯定有更多更好的大片找他們。他們能來，就是因為喜歡這個劇本，也包括我跟他們聊天之后他們對我的一個認可。

　　我覺得演員和導演的相遇是一種緣分，有時候你錯過了一些，然后你會迎來一些新的可能性。江美儀老師特別好，我一見面就跟她說我對花姐造型上的設想，問她可不可以把頭發(fā)染成紫色，她說特別好，還說不僅頭發(fā)要這樣，臉還應該是素的——她絲毫不介意自己不加修飾地出鏡。她作為香港人，也覺得這樣的故事特別有趣，很多香港人都不知道這個區(qū)域發(fā)生的故事，就有點像咱們燕郊或者是通州發(fā)生的事，可能在北京別的地方住的人都不太了解。這個故事確實是香港和內(nèi)地電影都沒涉及到的一個領域。

　　新浪娛樂：演員們的造型也很有市井氣，比如阿豪的頭發(fā)擋住一只眼睛，看起來好像真的像一個路邊攤的打工仔；佩佩和閨蜜的家境相差懸殊，他們的衣服也有一點細微的區(qū)分等等，總之雖然是現(xiàn)代都市戲，能看出造型也很用心。

　　白雪：是的，阿康老師很厲害的。你看佩佩永遠戴著兩根橡皮筋，一根黃的一個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反正就是看起來特別對。拍的時候，你都不一定能拍到那么多細節(jié)，包括花姐的手機殼，那些水客的手機鏈、襪子等等，都是他們設計的，我非常慶幸能夠擁有一個這樣優(yōu)秀的班底。

　　新浪娛樂：片中仿佛也能看到曖昧的愛情線，可以簡單說一下嗎？

　　白雪：我一開始就沒想講愛情，你回頭想想你的青春期，有沒有真正的愛情？我覺得是荷爾蒙。所以我覺得這不是一個真正的愛情片，當然因為演阿豪的演員太帥太溫柔，所以離我最初的初衷又有了一點變化。但是我覺得就是這種灰色、模棱兩可的地帶，是電影最迷人的地方。

田壯壯讓我明白好監(jiān)制的標準 《過春天》提高了處女作工業(yè)水準

　　新浪娛樂：田壯壯作為你的老師和這部電影的監(jiān)制，對你有過哪些指點？

　　白雪：我覺得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監(jiān)制，幾個非常重要階段他都參與了。一個是劇本階段，他給了我很多的建議和指導，第二個是開機之前的劇本圍讀和人物造型他也來了，最后的后期剪輯他也來進行指導。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我是第一次拍長片，很多地方可能有拿不準的，然后就會去問他，他會給出一個意見，但還會加一句“你自己定”。到后面剪輯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因為我到后面問他的事情越來越少，我說田老師，我終于明白你為什么老讓我自己定了，你是希望我能夠慢慢成為一個有獨立擔當?shù)膶а荨?/p>

　　我覺得這是監(jiān)制給我最大的幫助。就是他能夠幫助我，但又沒有干涉我要拍成一部田壯壯的作品，而是充分保護我的直覺和判斷，在不偏離的情況下都是讓我自己去做。這就是一個好監(jiān)制的標準，尤其對青年導演來說。

　　新浪娛樂：本片受到青蔥計劃的扶持，可否分享一下你參加青蔥計劃的經(jīng)歷？

　　白雪：一開始我完全是抱著想學習一下的心態(tài)去的，覺得如果我劇本哪有不足，能被指導改改也是好事，沒想到能夠走到最后入圍。參加的時候我沒有特別大的功利想法，這樣反而會比較順暢。我還拍了一段樣片，當然效果肯定沒有現(xiàn)在的好，但就是當時那一個小的片段為我贏得了后面的資方，所以我覺得青蔥這趟旅程是特別關(guān)鍵的。

　　而且我覺得青蔥和其他青年導演創(chuàng)投計劃不一樣的是，它真的是很多前輩一步一步幫著你這個東西去一點點往前走。我的片子做完后期之后，青蔥的那些大家長們還在不斷地幫我們，把他們在業(yè)內(nèi)的很多資源對接給我們，讓我們永遠有一個娘家人在關(guān)心著我們的感覺。

　　新浪娛樂：你是通過青蔥計劃獲得投資的？這部影片投資規(guī)模如何？

　　白雪：我覺得自己是幸運的。2017年的青蔥計劃，萬達影業(yè)是戰(zhàn)略合作伙伴，他們的菁英 戰(zhàn)略體系中包括了新導演合作，當時負責制作的領導覺得我的故事不錯，雙方經(jīng)過溝通，就很快的開始推進后序工作了。一開始我自己的想法是給多少錢我都拍，錢多少對我來說不是障礙，但是我希望它是我能控制的，萬達方面給予了不錯的空間，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成熟運作標準來推進每一個項目。我非常感謝他們。后來，當片子出來后，很多電影節(jié)的選片人都覺得整個電影質(zhì)感提高了中國青年導演處女作的工業(yè)標準。

　　新浪娛樂：如今國內(nèi)青年導演創(chuàng)投計劃層出不窮，在甄別和參與的過程中，你有什么心得和后來者分享？

　　白雪：我只參加過青蔥計劃，我覺得在這個過程當中，其實主要的還是你自己要不斷地梳理劇本。我個人的感受是，先要把自己的初衷想得非常清楚和純粹，就是你覺得有一個故事不拍不行，是一定要拍的。如果你有雜念，其實都能看得出來。所以我覺得一顆純粹的心是比較重要的，然后所有這些創(chuàng)投都可以去參加，是金子，怎么都能發(fā)光的。

　　（何小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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