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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電影某種女人評分6.4分

某種女人

導(dǎo)演:凱莉·萊卡特 編劇:梅爾·梅洛伊 

主演:勞拉·鄧恩,米歇爾·更多

年份:2016 類型:劇情  

地區(qū):美國 

狀態(tài):HD片長:107分鐘

《某種女人》劇情介紹

《某種女人》是由凱莉·萊卡特執(zhí)導(dǎo),梅爾·梅洛伊編劇,勞拉·鄧恩,米歇爾·威廉姆斯,莉莉·等明星主演的劇情,電影。

這些人的故事交織在一起,展現(xiàn)了生活的殘酷和無奈,同時也揭示了人性的復(fù)雜和堅韌。他們每個人都在不同的挑戰(zhàn)和困境中奮力前行,盡管道路艱辛,但他們依然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和夢想。電影通過細(xì)膩而真實的描繪,展現(xiàn)了小鎮(zhèn)上普通人的生活狀態(tài)和內(nèi)心世界。他們面對的困難和挫折并不少見,但他們并不輕易放棄,而是勇敢地面對困境,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他們的堅韌和勇氣,讓人們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和勇敢。同時,電影也深入探討了社會問題和人性的復(fù)雜性。通過男子挾持人質(zhì)的事件,電影揭示了社會不公和勞工權(quán)益的問題,引發(fā)了觀眾對社會正義和道德的思考。而夫妻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則展現(xiàn)了婚姻中的現(xiàn)實問題和相互理解的重要性。年輕女律師與牧場女工之間的關(guān)系,則展現(xiàn)了性別和社會地位的差異,以及彼此之間的互相扶持和理解。整個電影以其真實的人物刻畫和細(xì)膩的情感描寫,打動了觀眾的心靈。它展現(xiàn)了人們在困境中的堅韌和勇氣,同時也呼喚社會的公正和關(guān)愛。電影通過這些故事,向觀眾傳遞了關(guān)于生活和人性的深刻思考,引發(fā)了觀眾對社會問題和人性的思考和反思。

《某種女人》別名:暮光女揭女性困境,于2016-01-24上映,制片國家/地區(qū)為美國。時長共107分鐘,總集數(shù)1集,語言對白英語,最新狀態(tài)HD。該電影評分6.4分,評分人數(shù)7431人。

《某種女人》演員表

《某種女人》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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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女人》影評

167有用

KristenStewart部分原著翻譯!!

《某種女人》是一部描寫美國西北小鎮(zhèn)生活的電影,故事圍繞著幾個普通人的命運展開。男主角因為勞工索賠遭到拒絕,心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于是他挾持人質(zhì),迫使一位女律師不得不勇敢地面對危險,前往勸說他。與此同時,一對夫妻為了建造新家,努力說服當(dāng)?shù)乩先顺鍪鬯嗄甓诜e的沙巖,然而這個過程也暴露出他們婚姻中的裂痕。另外,一位年輕女律師為了擔(dān)任法律課程的講師,遠道而來到偏遠的小社區(qū),與一位牧場女工之間產(chǎn)生了意想不到的親密關(guān)系。整個故事展現(xiàn)了人性的復(fù)雜性和生活的曲折多變,引發(fā)觀眾對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和內(nèi)心掙扎的思考。

這篇影評可能有劇透

譯自《Both Ways is the Only Way I Want It》by Mailie Meloy

原著《Both Ways Is The Only Way I Want It》的中文版《兩全其美》已經(jīng)上市,本文是最初稿的翻譯,與書中版本有出入。

電影立項的時候看掉了第一個短篇,正好是Kristen Stewart演的故事,當(dāng)時就很喜歡這個微妙的暗戀故事。原著里切特這個角色是男生,沒想到在電影中被改成了女生,所以把這篇翻譯了出來。《貝絲·特維斯》

切特·摩根在蒙大拿州的羅根市長大,這個年代,孩子們已經(jīng)很少患小兒麻痹癥了。但在羅根市,這種病仍然很常見。切特·摩根在兩歲前就患上了小兒麻痹癥,雖然他的病情得到了治愈,但他的右臀和髖部一直沒有發(fā)育完全,因此他母親總覺得他活不了多久。 切特14歲時開始學(xué)習(xí)騎馬,以此來向母親證明他的能力。切特發(fā)現(xiàn),馬匹們之所以會亂踢或受驚,不是因為他們天性如此殘暴,而是因為在上百萬年的進化中,馬匹發(fā)展出了這種快速移動的本能,否則它們只會變成獅子的盤中物。 切特給父親說了自己的發(fā)現(xiàn),但他爸爸只說,“你的意思還是因為他們天性如此。” 他無法解釋,但他覺得爸爸是錯的。他自己覺得兩者之間是有區(qū)別的,人們所謂的“野蠻天性”和他自己親身從馬匹身上體驗到的完全不同。 切特身形瘦小卻結(jié)實,但他患疾的臀部使得上下馬匹成為一個不小的挑戰(zhàn)。在他18歲之前,他的右膝、右腳和左股骨相繼出了問題。爸爸開車帶他去了大瀑布市,在那里醫(yī)生給他正常的那條腿安上了鋼板,從臀部一直延伸到膝蓋。從那時起,他走路的方式就像是一個總在問自己問題的人。 他的母親有著3/4的夏安族血統(tǒng),他的父親是個頑固的愛爾蘭人。切特的身形遺傳了他的母親。他的父母對兒子的成長有著不切實際的夢想,卻不知道要如何去實現(xiàn)。他的哥哥去參軍,當(dāng)切特看著哥哥踏上了向東的旅程,穿著制服的身材纖長帥氣,他不禁懷有這樣的疑問,為什么上帝和命運這么偏愛他的哥哥?為什么機會如此不公? 20歲時,切特離家北上。整個冬天,他在勒阿弗爾外的一家農(nóng)場幫忙喂養(yǎng)奶牛,這家人平常在城里居住,他們的孩子也已經(jīng)上學(xué)了。當(dāng)?shù)缆凡槐淮笱└采w的時候,切特就會去最近的鄰居家玩幾局撲克。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大雪讓他只能獨自一人在家。他有很多食物可以吃,電視的信號也很好。他還有很多女性雜志,他對這些雜志的了解遠遠要比他對真正女性的了解要多。21歲的生日,他穿著長睡褲、兩件法蘭絨襯衫和冬天的外套,在爐子上溫著一碗湯。那個冬天,他突然為自己擔(dān)心了起來。他覺得如果自己如果再這么孤身一人下去,總會發(fā)生什么危險。 春天,他在比靈斯找到了一個新工作,辦公室里提供咖啡,還可以跟友好的其他秘書們聊一聊競技和體育新聞。他們很喜歡切特,提出想讓他去芝加哥的辦公室工作。他回到自己租的那件房間,拖著僵硬的臀部來回踱步。他想好了,如果他要天天坐辦公室的話,不出三年,他就只能坐輪椅了。于是他辭職,打包了自己的所有東西。他幾乎身無分文,臀部的疼痛也快要將他吞噬。 那個冬天,他在臨近北達科塔州邊界的格倫代夫又找到一份喂養(yǎng)動物的工作。他考慮不再往北走,而是轉(zhuǎn)而向東,那里可能不會這么頻繁地下雪。他住在谷倉里的一個隔間里,有電視,有沙發(fā),有爐子也有冰箱。晚上,他能夠聽到馬在馬廄里的聲響。但他完全誤判了天氣,在這里,大雪在十月也開始下了起來。靠著母親寄來的包裹和信件,他堅持到了圣誕節(jié)。但到了來年1月,他對自己的擔(dān)心又涌現(xiàn)了上來。這次的擔(dān)心不是毫無來由的。起初是他脊椎上傳來的緊張感,但卻沒有一個具體的痛點。 農(nóng)場主留給他一輛配有暖爐的卡車。一天傍晚,他暖好車,冒著大雪開向市里。咖啡廳還開著,但他并不餓。加油站閃著溫暖的藍光,但卡車的油箱早已加滿。他在市里沒有認(rèn)識的撲克玩家,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來打發(fā)時間。他只好開下主路,繞著市區(qū)漫無目的地駕駛,這時他正好路過一所學(xué)校。學(xué)校的側(cè)門亮著燈,人們在停車場停好車,走進教室。他開始減速,把車停到路邊,觀察那些學(xué)生。他不自覺地用手撫摸著裹著溫暖毛套的方向盤,終于下定決心走下車。立起衣領(lǐng)來抵御寒風(fēng),他跟著人群一起走進了學(xué)校。 一間教室亮著燈,他跟隨著的那些學(xué)生在明顯太小的書桌前坐好,互相打著招呼。墻上擺滿了紙質(zhì)的建筑標(biāo)識和照片,黑板上凌亂地寫著字母表。這里的學(xué)生大多數(shù)都是他父母的年紀(jì),只不過面容明顯更為放松,衣著也更像城里人——薄薄的鞋子和干凈的外套。他走向教室后排,找到了一個座位。他脫掉厚重的牛仔外套,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靴子,確保沒有在教室里留下污漬的痕跡。 “我們應(yīng)該找一間高中的教室。”一名男士說道。 一位女士——一個女孩——站在講臺上,從公文包里拿出幾張紙。她有著淺色的卷發(fā),穿著灰色的羊毛裙和藍色毛衣,眼鏡上鑲著金邊。她很瘦,看上去疲憊而緊張。大家安靜了下來,等她開口。 “我從來沒教過書。”她說,“我不知道要怎樣開頭,你們愿意做個自我介紹嗎?” 灰色頭發(fā)的女人說:“我們彼此都認(rèn)識。” 另一名女士反對,“不,其實她并不認(rèn)識我們。” “你們可以先說說自己對學(xué)校法律的了解。” 坐在學(xué)生書桌前的這些成年人互相看著對方。“我不認(rèn)為我們有什么了解。”有人說道, “所以我們才來這里。” 女孩看上去很無助,她遲疑了幾秒,轉(zhuǎn)身面向黑板,寫下了“成人教育 302”和她的名字“貝絲·特維斯”。在寫“H”和“R”兩個字母時,粉筆在黑板上勾出了咯吱的響聲。學(xué)生們退縮了一下,一位年長的女人說:“如果你把粉筆拿直,拇指抵著側(cè)邊,就不會發(fā)出這種聲音了。” 貝絲·特維斯臉紅了一下,轉(zhuǎn)移了話題,開始講起州立法律和聯(lián)邦法律在公立學(xué)校系統(tǒng)的應(yīng)用。 切特在書桌里找到一根鉛筆,用那位女士所說的拿粉筆的方式拿著鉛筆。他在心里想,為什么自己上學(xué)的時候沒人說過粉筆是這樣用的。 學(xué)生們開始記筆記,他坐在后排認(rèn)真地聽講。貝絲·特維斯好像是個律師。切特的爸爸總拿律師開玩笑,但他從沒說過有女律師的存在。教室里來上課的大多都是老師,他們提的問題都是關(guān)于學(xué)生和家長的權(quán)利,切特從沒思考過這些問題。他從來不知道學(xué)生也有自己的權(quán)利。他的母親在圣澤維爾的一所教會學(xué)校長大,在那里,印第安學(xué)生會因為不會說英語而挨揍,甚至是無緣無故的挨揍。他相對更幸運一點。曾經(jīng)有一個英語老師用字典打過他的頭,還有一個數(shù)學(xué)老師在他的書桌上敲碎了一把戒尺。但總的來說,他的老師們沒找過他的麻煩。 有一次,貝絲·特維斯看上去要問他一個問題,不過有一個老師舉手回答,他逃過一劫。 九點鐘,課程結(jié)束,老師們對特維斯小姐表示了感謝,說她教得不錯。他們互相討論著一會要去哪兒喝點啤酒。切特覺得他應(yīng)該留下來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所以他仍然坐在書桌前。坐了太久,他的臀部開始感覺到僵硬。 特維斯小姐收拾好了她的公文包,穿上紅色的羽絨外套,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氣球。“你要留下嗎?”她問。 “不,女士。” 他從書桌后面挪身站了起來。 “你注冊了這門課程嗎?” “沒有,女士。我只是看到有人進來。” “你對學(xué)校法律感興趣嗎?” 他想了想要怎樣回答。“在今晚之前,我對此一無所知。” 她看了看手上金色的細(xì)長手表。“附近有可以吃飯的地方嗎?”她問道,“我今晚得開車回米蘇拉。” 這里是北達科塔州的邊界,沿著洲際公路向西是比林斯、波茲曼,然后是他長大的地方——羅根,再往西才是米蘇拉,那里幾乎要到達愛達荷州的邊界。“那得開好久的車啊,”他說。 她搖了搖頭,卻不是表達不同意的意味,而是有點驚訝。“我還沒有完成法學(xué)院的學(xué)業(yè)就接了這份工作,”她說,“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我擔(dān)心學(xué)生貸款的期限快要到了。我根本不知道格倫代夫在什么地方。這里字面上看上去和貝爾德萊德很像,貝爾德萊德離米蘇拉不遠。我一定是把這兩個地方搞混了。沒想到我不僅得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而且他們還要額外讓我來這里工作。我要花9個半小時才能到這里。現(xiàn)在我得再開9個半小時的車回去,因為我明天一早還有工作要做。我這一生中沒做過比這更蠢的事情了。” “我可以帶你去咖啡廳,”他說。 她的表情像是在懷疑該不該害怕他,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她說。 在停車場里走的時候,他有些擔(dān)心她會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勢不太對,但她似乎沒把這放在心上。她坐進了自己的黃色達桑車,跟著他的卡車開向主路邊的那家咖啡廳。他覺得她自己也能找到這里,但他想多和她待一會。兩人走進咖啡廳,面對面坐下。她點了咖啡、火雞三明治和布朗尼圣代,并且要求服務(wù)員一次上齊。他什么也不想吃。貝絲·特維斯摘下眼鏡放在桌上,揉了揉眼睛。 “你在這里長大嗎?”她問,“你認(rèn)識那些老師嗎?” “不,女士。” 她重新帶好眼鏡。“我只有25歲,”她說,“別叫我女士。” 他沒有說話。她比他大三歲。在燈光的照射下,她的頭發(fā)是蜂蜜的顏色。她沒有帶戒指。 “你剛剛告訴我你為什么來上課了嗎?”她問。 “我只是看見大家走進去。” 她盯著他,似乎又在考慮他會不會帶來危險。不過餐廳里很是明亮,他也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無害一點。他知道自己不會帶來任何危險的,和別人相處時更是如此,這讓他不覺得自己悲傷和不安。 “我讓自己出丑了嗎?”她問。 “沒有。” “你會繼續(xù)來上課嗎?” “下次課是什么時候?” “周四。”她回答,“每周二和每周四上課,一共九周。哎。”她又用手蒙住眼睛。 “我到底在做什么?” 他試著思考怎樣才能幫助她。他必須回去照顧那些奶牛,開車去米蘇拉接她不太可能實現(xiàn)。米蘇拉太遠了,而且他們還得開車回來。 “我沒有注冊這門課。”他終于說。 她聳了聳肩,“又沒有人會來檢查。” 她的食物送了上來,她先拿起三明治。 “我甚至都不了解學(xué)校法律,”她說,“我每次上課前都得自己學(xué)習(xí)一遍。”她擦了擦下巴上粘的芥末醬。 “你在哪兒工作?” “在城外的海登牧場喂奶牛。這只是份冬天的工作。” “你想吃另一半三明治嗎?” 他搖了搖頭。她把盤子推到一邊,嘗了一口已經(jīng)化掉的圣代。 “如果你可以待久點,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他說。 “看什么?” “牧場,”他回答道,“還有奶牛。” “我必須得回去,我明早還要工作。” “好吧。” 她看了看表,“天啊,已經(jīng)9點45了。”她很快吃了幾口圣代,喝掉了咖啡,“我得走了。” 他看著達桑車的尾燈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然后自己開車走向了反方向。周四離周二并不遠,而且現(xiàn)在幾乎就要周三了。他突然感覺到一陣餓意,當(dāng)她坐在對面時,他一直不覺得餓。他真希望自己剛剛接受了那半份三明治,但他實在是太害羞了。

周四晚上,他比其他人到的都早,他坐在自己的卡車?yán)镉^察著。一個老師拿著鑰匙打開了側(cè)門。隨著大部分學(xué)生走進教室,切特繼續(xù)坐在了后排的位置。貝絲·特維斯走進來時臉上帶著倦意,她照舊脫掉外套,從公文包中拿出幾頁紙。她今天穿著一件高領(lǐng)的綠毛衣、牛仔褲和黑色的雪地靴。她走下來分發(fā)講義,并對他點點頭。她穿牛仔褲也很好看。講義的頂部寫著:“影響學(xué)校法律的重要高級法院決定”。 他坐在教室后面看著舉手回答的人,試圖想象他以前的老師也坐在這里的情景,但他想象不出來。一個和切特年紀(jì)差不多的男士舉手問了問漲薪的問題,但貝絲·特維斯回答說自己不是勞工組織者,讓他去詢問一下工會。教室里年長的女人們笑了起來,調(diào)侃起他。九點鐘課程準(zhǔn)時結(jié)束,其他人一起去喝啤酒,教室里依舊只剩下他和貝絲·特維斯。 “我得鎖門了,”她說。 他花了48小時假設(shè)他們會一起去吃晚飯,但現(xiàn)在他不知道該如何實現(xiàn)了。他從來沒有約過女生去任何地方。高中時,有女生會同情他,但他從來沒有利用過這一點,可能是因為害羞,也可能是因為自尊心太強了。他在那里尷尬地站了一會兒。 “你打算去咖啡廳嗎?”他終于問道。 “我可能只能待五分鐘。” 在咖啡廳,她要求服務(wù)員上速度最快的餐。服務(wù)員給她端上了面包配湯,打包了咖啡,賬單也一并拿了上來。 服務(wù)員走后,她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切特·摩根。” 她點點頭,好像他說出了一個正確答案。“你知道這里有誰可以教這門課嗎?” “我不認(rèn)識什么人。” “我能問問你的腿怎么了嗎?” 他有點驚訝,不過他愿意回答她問的任何問題。他告訴了她最簡單的答案:小兒麻痹、騎馬、骨折。 “那你現(xiàn)在還騎馬嗎?” 他說如果不是騎馬,他可能現(xiàn)在就會在輪椅上或是瘋?cè)嗽豪锪恕?她點了點頭,仿佛那也是正確的答案,然后看向窗外昏暗的街道。“我很擔(dān)心自己讀完法學(xué)院,只能找到一份賣鞋的工作,”她說,“抱歉一直提起這個,我腦子里想的全是回家的那段路。”

那個周末是他有史以來經(jīng)歷的最難熬的周末。他喂好了奶牛,打掃干凈了牧場。他把馬匹們的毛發(fā)刷的锃亮,他感覺馬匹們在好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干完活,他回房間坐在沙發(fā)上,在頻道間來回切換后關(guān)掉了電視。他在思考自己應(yīng)該如何去獻殷勤,她比他大,是個律師,幾乎住在州的另一邊。他覺得胸腔涌起一陣奇怪的感覺,但這并不是他以前常有的那種不安感。 周二,他沒有開車,而是騎馬去了市區(qū)。對一月來說,今晚很暖和,天空也很晴朗,他能感受到拂面的微風(fēng)。黑暗在平原的四面八方延展開來,只有市里還亮著燈光。他騎馬的時候一直觀察著天上的星星。 他把馬栓在學(xué)校的自行車停放架上,這里離側(cè)門比較遠,離老師們的停車場也有一段距離。他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大包麥子,馬聞了聞,開始品嘗起來。 “我只有這么多了,”他說,一邊把空塑料袋塞回口袋里。 馬抬起頭來聞了聞城市的陌生味道。 “別讓自己被偷了,”切特說。 他看到半數(shù)人都已經(jīng)來了,也跟著走進教室,每個人都坐回到了上周的位置。他們在聊最近的天氣,想知道大雪會不會很快融化。貝絲·特維斯依然穿著臃腫的羽絨服,拿著她的公文包。見到她,他比自己預(yù)想中還要開心。她今天還是穿著牛仔褲,他覺得很好,因為他有一點點害怕她會再穿那條羊毛裙。她今天看上去有點煩惱,似乎也不是很愿意出現(xiàn)在這里。 下課后,等到其他人離開,他問:“我能帶你去咖啡廳嗎?” “喔……”她說,眼神從他身上移開。 “不是開卡車去,”他很快說,想到卡車可能更讓女性覺得危險,可能是因為它的空間更封閉。“出來我?guī)憧矗彼f。 他去解下馬,騎了幾圈,意識到自己看上去可能有點傻,不過他很開心能向貝絲·特維斯展示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騎馬,而貝絲站在那里,抱著她的公文包。 “天啊,”她說。 “別害怕。”他說,“把你的包給我,然后給我你的手。左腳踩在腳蹬上,另一條腿跨過來。”她笨拙地照做,他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把她的公文包掛在鞍橋上,她緊緊地抓著他的外套,兩個人的腿靠在一起。他只能注意到她身體有多溫暖,她的溫度順著他的脊椎蔓延開來。他把馬停在咖啡廳后面,跟著她下了馬,把公文包遞給她,然后拴好了馬。她看著他笑了起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從沒見過她笑。她笑得時候眉毛上挑,眼睛睜得更大,而不像一般人笑起來那樣瞇著眼。她看起來很驚訝。 在咖啡廳里,服務(wù)員端上一份漢堡和薯條,放在貝絲·特維斯面前,然后問道:“廚師想知道門口是你們的馬嗎?” 切特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能給它喂點水嗎?” 他說很感謝他愿意這樣做。 “卡車壞了嗎?”女服務(wù)員問。 他搖搖頭,說他的卡車沒什么問題,然后服務(wù)員離開了。 貝絲·特維斯把橢圓形盤子長的那邊轉(zhuǎn)向他,然后拿起漢堡。“吃點薯條,”她說,“你怎么能一直什么都不吃?” 他想說,只要自己在她身邊,就感受不到餓意。但他有點害怕看到她聽到后的表情,她害羞時常有的那種表情。 “為什么你害怕賣鞋的工作?”他問。 “你賣過鞋嗎,那簡直是地獄。” “我的意思是,為什么是你害怕你不能找到其他工作?” 她盯著漢堡,好像里面有答案。她眼睛的顏色和發(fā)色接近,眼睛被淺色的睫毛包裹起來。“我不知道。”她說,“不,其實我知道。因為我媽媽在學(xué)校食堂工作,我姐姐在醫(yī)院洗衣房工作,賣鞋是我家里的女孩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 “你父親呢?” “我不了解他。”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不,并不是。”她說。“是個很高興的故事。我是個律師,對嗎?有著一份絕妙的工作,開車到他媽的格倫代夫上班,每隔15分鐘我都要質(zhì)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她放下漢堡,用手背捂住眼睛。她的手指油膩膩的,一根手指上還蘸著番茄醬。“已經(jīng)十點了,”她說,“我明早7點半才能到家。路上有很多鹿,三叉河的河岸還結(jié)著黑冰。如果我能順利開過去的話,我還來得及回家洗個澡,然后8點去上班,去做那些沒人愿意做的工作。然后明天晚上再學(xué)習(xí)一點學(xué)校法律,周四中午午餐后再開車來這里,一路眼睛都睜不開。也許是比在醫(yī)院洗衣服好一點,但也沒他媽好到哪兒去。” “我住的地方離三叉河很近,”他說。 “那你知道那里結(jié)冰的情況。” 他點點頭。 她用紙巾蘸水擦了擦手指,然后喝掉了咖啡。“你很好,愿意騎馬來,”她說,“你能帶我回去找我的車嗎?”他再一次牽她上馬,這一次她環(huán)住了他的腰。 她似乎正好能夠嵌進他的身體里,就像一塊缺失的拼圖一樣。他慢慢地騎回學(xué)校停車場,心里并不想讓她離開。他把馬停在那輛黃色達桑車旁,扶她下馬時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拽下自己騎馬時簇上去的外套,兩人站在那里看著對方。 “謝謝你,”她說。 他點點頭。他想要吻她,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他真希望自己練習(xí)過,比如和之前的高中女同學(xué),或是辦公室里友好的秘書,讓他在此刻能夠有更充分地準(zhǔn)備。 她準(zhǔn)備說些什么,但在緊張中他打斷了她。“周四見,”他說。 她遲疑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他把這當(dāng)做一個鼓勵的信號。他又牽起她的手,在上面吻了一下,因為他真的很想這樣做。她的手柔軟又寒冷。然后他側(cè)身親了她的臉頰,因為這也是他想做的。她一動不動,而當(dāng)他正打算給他一個真正的吻時,她好像才回過神來,后退了一步,把手從他手里抽了出來。“我得走了,”她說,然后打開了車門。 他牽著馬目送她駛離停車場,然后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積雪。馬回避了一下。他想要跳上跳下,出于混雜著幸福、焦慮和痛苦的復(fù)雜情緒。他把她嚇跑了。他不該親她的。他應(yīng)該再親她一下的。他不應(yīng)該打斷她說話的。

周四晚上他開了車,不再玩滑稽的牛仔把戲,他這次的任務(wù)很嚴(yán)肅:他會認(rèn)真地回答她所有的問題,比如他為什么不吃東西。他也不會再打斷她說話。這次他沒有等別人來,徑直進了教室。可是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站在了講臺后。 “特維斯小姐,”他說,“無法承受從米蘇拉開車過來耗費的時間和精力,所以接下來的課由我來上。我在這里執(zhí)業(yè)。有人可能已經(jīng)知道,我最近離婚了,所以我比較有空。這也是為什么我會來這里。” 講臺上的男人還在說話,切特已經(jīng)站了起來,走向門外。他站在外面,呼吸著寒冷的空氣。他盯著城市里閃爍的燈光,直到使勁眨眼讓眼前變得清晰,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卡車。 他知道貝絲·特維斯住在米蘇拉,離這里有600英里,在山的另一邊。他不知道她在哪兒工作,也不知道黃頁里有沒有她的電話。他不知道是他把她嚇跑了,還是一起騎馬這件事把她嚇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卡車是不是能一路開到米蘇拉去,也不知道牧場主發(fā)現(xiàn)他離開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但他依然開向了出城的方向,他曾目送那輛黃色的達桑車三次駛離這里。平直的道路在卡車車輪下翻滾,大雪覆蓋的道路延展向黑暗而寂靜的空間。他在米爾斯市外停了一陣,在比林斯外也停了一會,下車在周圍走一走來緩解他僵硬的雙腿,直到他能繼續(xù)駕駛。在大蒂姆伯附近,平原更迭成了山脈,星空下可以看到高聳的黑色輪廓。他在波茲曼給車加了油,喝了一杯咖啡,沿著空曠的道路開過了三叉河和羅根。在他右手邊黑暗中的某間房子里,他的父母正在安詳?shù)厮X。 當(dāng)他到達米蘇拉時,天色依然很暗。他在一家加油站停了下來,在電話簿中尋找“特維斯”的名字。電話簿上有一個“特維斯B”的名字和電話,但沒有地址。他記下了號碼,但卻沒有打過去。他問了問收銀員市里的律所在那里,收銀員聳聳肩回答道:“也許在市中心吧。” “那是哪兒?” 收銀員盯著他。“就是市中心,”他說,指向左手邊。 切特開向市中心,商店、舊磚房和一條單向道沐浴在黎明的光線中。這里距離山脈如此之近,讓他覺得有點幽閉恐懼。當(dāng)他終于看到一個寫著“律師事務(wù)所”的標(biāo)識時,他走進去問剛剛來開門的秘書,是否認(rèn)識貝絲·特維斯這位律師。秘書看了看他扭曲的腿、他的靴子和他的外套,然后搖了搖頭。 第二家事務(wù)所的律所更友善一些。 她給法學(xué)院打了電話,詢問貝絲·特維斯的工作地點,然后用手捂住話筒說:“她在格倫代夫教課。” “她還有一份工作,在市里。” 秘書在電話里解釋了這一情況,在紙上寫下些東西然后遞給他。 “在老火車站那邊,”她說,用鉛筆指了指窗戶的方向。 他在8點半到達了紙上寫的地址,貝絲·特維斯也正好開進停車場。他下了車,依舊感到不安。她正在公文包里翻找著什么,沒有馬上看到他。然后她抬起了頭。她看了看她身后的卡車,然后又看向他。 “我開車過來了,”他說。 “我還以為我來錯地方了,”她說,“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來看你。”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他盡全力地站直身體,她生活的世界和他完全不同。坐飛機飛去法國或夏威夷所需的時間都比開車來這里要短。她圍繞著律師、市中心和山脈而生活。他的生活里是早晨會餓的馬匹、在大雪中等待的奶牛,而他需要開10個小時的車才能回去喂它們。 “很抱歉你不再教課了,”他說,“我很期待上課的那些夜晚。” “不是因為……”她說,“我周二就打算告訴你的,我那時已經(jīng)申請換老師了,因為開車太耗費時間。他們昨天找到了代課老師。” “好吧,”他說,“這段路程確實很痛苦。” “對吧?” 一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從銀色的車上下來,看了看他們,打量著切特。貝絲·特維斯揮了揮手,沖他微笑。他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切特,然后走進事務(wù)所。切特突然希望她是因為自己才辭職的,希望他能對她的生活能有些許的影響。她把頭發(fā)挽向耳后,他很想走向前去摸摸她的手。但他只能把手伸進牛仔褲兜里。“我沒有任何惡意,”他說。 “好。” “我得回去喂牛了。”他說,“我只是覺得,如果我不開車過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而我不希望這樣。僅僅如此。” 她點點頭。 他站在那兒等待,期待她說點什么,他很想再聽聽她的聲音。他仍然想觸摸她,她的胳膊,或者僅僅是她的手腕。她仍然站在遠處,等待他離開。 最后他只好爬進卡車,發(fā)動了引擎。她仍然站在那里,看著他駛離停車場,他開上公路,離開了市區(qū)。在起初的半小時里,他緊緊地握著方向盤,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眼睛緊緊盯著被卡車車輪吞噬的路面。他太累了,根本沒有力氣生氣。他開始睜不開眼,差點開出路外。他在布特市買了一杯咖啡,站在卡車邊喝完了它。他希望自己剛剛沒有馬上在停車場看到她,他希望自己能有一分鐘來做好準(zhǔn)備。他捏碎咖啡紙杯,丟到一旁。 路過羅根時,他想要停一會,但他知道父母會對他說什么。 母親會擔(dān)心他的健康,她病怏怏的兒子冒著生命的危險開了整夜的車。“你甚至不了解那個白人女孩,”她會說。 他爸爸會說,“天啊,切特,那些馬匹整天都沒有水喝嗎?” 他回到海登牧場,給馬匹們喂了食物和水,它們看上去沒事。馬匹毫無怨言地馱起干草,他想起了自己14歲時養(yǎng)的那匹兩歲的小馬,它總是在他身上到處亂踢。他胃里現(xiàn)在的疼痛和當(dāng)初被馬踢的痛感如出一轍。但貝絲·特維斯沒對他做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算她讓他留下,他也還是得趕回來。 是兩人對話中蘊含的結(jié)束感,以及那位黑西裝男士看向她時保護的眼神,讓他覺得渾身酸痛,傷痕累累。 他走出谷倉,月亮剛剛升起,田地里蒙上一層陰沉的藍色。他的臀部僵硬而酸痛不已。他在想,自己對貝絲·特維斯的認(rèn)真是否能夠在她心里埋下一顆種子。 她不會回來了,很難想象她出于任何原因再開車回來。但她知道他住在哪里。她是個律師,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找到他。但她不會的。 這讓他感到痛苦。他想要和女生有所發(fā)展,現(xiàn)在他有了這些經(jīng)驗,卻更希望這只是一場演練。天氣越來越冷,他得馬上回到谷倉里去。他從口袋里拿出那張寫著她電話號碼的紙條,在月光下仔細(xì)看著,直到他把這個號碼爛熟于心。之后,他做了他該做的,他把紙條團成一團,扔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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