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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臺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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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分: 9/10
    出品：1976 美國
     導演：西德尼·呂美特 Sidney Lumet
    編劇：帕迪·查耶夫斯基 Paddy Chayefsky
    演員：威廉·霍爾登 William Holden （麥克爾·舒馬赫）
          彼得·芬奇 Peter Finch （霍華德·比爾）
          費伊·達納韋 Faye Dunaway （戴安娜·克里斯特森）
          羅伯特·杜瓦爾 Robert Duvall （弗蘭克·哈克特）
          內(nèi)德·貝蒂 Ned Beatty （亞瑟·杰森）
    片長：120分鐘
    類型：劇情、喜劇
    分級：R
    首映：1976年11月27日

    西德尼·呂美特這部電影，是一部充滿了戲謔口吻的嚴肅喜劇，但戲謔并不等同于嘲弄，在尖銳的諷刺背后，影片自有一種難以制止的悲傷情緒。

   【故事】
    1975年，紐約。
    霍華德·比爾曾經(jīng)是美國聯(lián)合廣播公司（UBS）《無線新聞》節(jié)目的王牌主播，但最近幾年，隨著妻子離世，他的精神狀態(tài)和事業(yè)都在向低谷滑落。由于節(jié)目收視率持續(xù)下跌，公司決定在兩周后解雇他。新聞部主管麥克爾·舒馬赫是霍華德多年的老朋友，他不得不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霍華德，然后，他們一起去酒吧解酒澆愁。情緒沮喪的霍華德突然說自己要在電視上自殺，麥克爾玩笑說，好，那我們可以就勢做一個專門報道兇殺、災難和戰(zhàn)爭的節(jié)目，就叫《一周恐怖要聞》，收視率一定大漲。
    誰也沒想到，在第二天的電視直播里，霍華德竟然真的宣布說自己要在一周后的節(jié)目里自殺。這一失態(tài)舉動引來媒體一片嘩然，UBS電視網(wǎng)高層更是十分震怒，剛剛接管了UBS的美國通訊公司主席弗蘭克·哈克特，在電視網(wǎng)主管們面前大發(fā)雷霆，然而敏銳的麥克爾卻注意到，這個野心勃勃的新任總裁的矛頭并非單純指向霍華德，而是他負責的整個新聞部。最近一年，新聞部節(jié)目收視下降，虧損嚴重，弗蘭克·哈克早就有心對其開刀。果然，在第二天上午的董事會上，弗蘭克·哈克特擅自宣布將新聞部降級，麥克爾惱羞成怒，找到UBS原總裁尼爾森，然而已經(jīng)沒有實權(quán)的尼爾森對此也愛莫能助。
    晚上的新聞直播，原計劃是讓霍華德為前一天的失態(tài)向觀眾作出合理解釋，然而深感前途無望的霍華德卻再次大放厥詞，言辭激烈地表達了對當代美國國民精神狀態(tài)的不滿和憤怒，而麥克爾當時就在現(xiàn)場，心情復雜的他并沒有阻止霍華德，反而借霍華德的憤慨之詞，出了一口惡氣。
    戴安娜·克里斯特森是UBS一位富有野心的年輕女制片人，她是一個工作狂，思維敏銳、遇事果斷，且善于利用男人，她正在策劃一個相當冒險的電視節(jié)目——利用恐怖分子（一伙自稱革命者的武裝無政府組織）自己拍攝的行動錄像，作一個類似今天“真實電視”的系列暴力節(jié)目。她對“霍華德事件”非常感興趣，發(fā)現(xiàn)可以加以利用，于是找來最近兩天的收視率調(diào)查結(jié)果，去說服和自己關(guān)系曖昧的UBS主席弗蘭克·哈克特。令人深感意外的是，霍華德“喪心病狂”的直播，意外造成收視率的直線上升，弗蘭克·哈克特也覺得有利可圖，于是決定支持此事。在第二天電視網(wǎng)高層的早餐例會上，他以強硬的態(tài)度壓倒了保守派和反對者，UBS決定讓霍華德繼續(xù)他的“馬戲表演”。
    這一事件到此算是圓滿結(jié)束，戴安娜和麥克爾之間卻發(fā)生了新的意外。一天夜里，戴安娜突然來到麥克爾的辦公室，借口對《無線新聞》提建議，以當年的崇拜者和女學生的身份向美國新聞界元老麥克爾調(diào)情，麥克爾抵擋不了戴安娜充滿激情的誘惑，同意和她一起吃晚餐，隨后，他們順理成章地睡在了一起。麥克爾發(fā)現(xiàn)，戴安娜是充滿了新聞細胞的新一代電視人，她極度危險，但同時也充滿了活力和魅力。
    霍華德·比爾的節(jié)目越做越瘋狂，雖然收視率一直都在上漲——正處于70年代中期極度壓抑和道德失衡的美國觀眾，顯然非常認可他的這種瘋狂表演，但麥克爾卻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這個老朋友其實已經(jīng)精神失常，他強烈要求停止這個節(jié)目，早就對他不滿的弗蘭克·哈克特趁機把他開除了。漸漸失控的霍華德突然無故失蹤了整整一天，他在大雨中被淋地濕透，趕到電視臺的時候節(jié)目已經(jīng)開始，他沖進直播室對著鏡頭咆哮，建議電視節(jié)前的觀眾和他一起嚎叫，以宣泄內(nèi)心的憤怒和壓抑。有趣的是，美國各地的觀眾果然都收到了霍華德的這一“召喚”，一時間，似乎整個美國都在把頭伸出窗外，在夜幕下瘋狂的喊叫。麥克爾看著這瘋狂的一幕，哭笑不得。這期節(jié)目播出后，UBS《無線新聞》的收視率再次狂飆。
    戴安娜開始具體執(zhí)行她“真實電視”計劃，通過中間人，她已經(jīng)和一個臭名昭著的武裝無政府組織接觸并正式簽約，由這些恐怖分子負責向電視網(wǎng)提供片源，所得利潤則按合同分成。她把幾個極具煽動性的節(jié)目捆綁在一起，對《無線新聞》進行了大膽的改版，將暴力、占卜等等和霍華德的“空中瘋狂預言家”共冶一爐，這個大膽出位的新聞節(jié)目，迅速成為了UBS的支柱。
    麥克爾主動找到戴安娜，他已經(jīng)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危險的女人，兩人再次走到一起。戴安娜的確是個異乎常人的工作狂，對電視新聞有著超越時代的敏感，但她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人，因為即使是在做愛的時候，她也無法停止喋喋不休的對工作的狂熱展望，但麥克爾，還是義無反顧地和她住在了一起。直率的麥克爾選擇了向妻子攤牌，雖然他非常坦城，但妻子聽到這個消息后還是感到非常憤怒和痛苦。麥克爾搬出了自己的家，和戴安娜住在了一起。
    UBS和恐怖分子進一步細化了他們的合同，與此同時，UBS則召開了一年一度的表彰大會，戴安娜成為公司新的副主席，她的事業(y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然而就在酒會當天，霍華德卻在節(jié)目里一語道破美國聯(lián)合廣播公司高層和阿拉伯人“非法交易”的內(nèi)幕，他號召美國民眾聲討此事，并向白宮發(fā)電報施加壓力。第二天，白宮竟然真的收到來自美國各地的幾百萬份電報，作為UBS執(zhí)行主席的弗蘭克·哈克特再次暴跳如雷，他擔心總裁亞瑟·杰森先生會為此事炒自己魷魚，可是沒想到，神秘的幕后老板亞瑟·杰森，卻要求立刻面見霍華德。
    在亞瑟·杰森幽暗的會議室，霍華德聽到了一個真正的現(xiàn)代大資本家最赤裸裸的演說，杰森有關(guān)壟斷、獨裁和弱肉強食的理論大大刺激了他，他深深為此而折服，并荒唐地以為自己見到的其實就是上帝本人。霍華德回到自己的節(jié)目，將昨天節(jié)目里對資本主義大財閥的抨擊輕松一筆勾銷，轉(zhuǎn)而談?wù)摽斩吹拇嬖谡軐W，并將類似話題一直延續(xù)了下去。他的談話內(nèi)容越來越令人沮喪，越來越不著邊際，節(jié)目失去了大批年輕觀眾，收視率也出現(xiàn)了大幅度下滑。
    這時候，麥克爾和戴安娜不理智的婚外戀情也終于瀕臨崩潰，他們幾乎天天都在爭吵，終于不得不承認，彼此在生活和新聞道德上存在著嚴重分歧，他們依然對對方懷有愛意，但卻又互不妥協(xié)，結(jié)局就只好是分手。
    新一輪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霍華德的節(jié)目已經(jīng)對UBS的整體收視造成了威脅，UBS高層終于決定砍掉這個節(jié)目，但總裁杰森堅決不同意。權(quán)衡利弊之下，UBS高層主管們竟然策劃了一次駭人聽聞的謀殺直播——霍華德在直播現(xiàn)場中被兩名刺客槍殺，殺手就是戴安娜另一個節(jié)目里的那伙無政府主義者。霍華德真的在直播現(xiàn)場被槍殺了，但有關(guān)電視收視率的戰(zhàn)爭仍然沒有結(jié)束，畫外音平靜地說：“這就是霍華德·厄爾的故事，第一個因為收視率低而慘遭殺害的案例。”
 
   【鑒賞】
 
    導演西德尼·呂美特向來擅長人物和場面控制，充滿戲劇張力的《十二怒漢》是其早期最精彩的代表作，而這部拍攝于上世紀70年代中期的《電視臺風云》，則把矛頭指向了曾對美國電影產(chǎn)業(yè)造成巨大沖擊（毀滅性打擊）的電視產(chǎn)業(yè)，然而呂美特此舉并非電影人對電視人的一次惡意報復。雖然整部影片不乏對電視制作者的不擇手段，幕后財團厚顏無恥的丑態(tài)的夸張和嘲諷，但在整體上，它對電視產(chǎn)業(yè)本身以及電視對國民生活造成的深遠影響等等所作的嚴肅思考，依然體現(xiàn)了呂美特作為一個以鏡頭進行社會批判的藝術(shù)家的獨特視角和過人才華。
    在分析這部電影之前，首先需要強調(diào)一個細節(jié)，片中出現(xiàn)的那個所謂的UBS：美國聯(lián)合廣播公司，其實是呂美特虛構(gòu)的，這個和著名三大電視網(wǎng)——美國國家廣播公司（NBC）、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美國廣播公司（ABC））——齊名的公司，它并不存在。
    導演對電視的反思和懷疑有四個層次，它們彼此依托、傳遞，充分體現(xiàn)了呂美特在電視發(fā)展的第一個黃金時代即具有的敏銳社會嗅覺。這反思的第一個層次較為明顯，它首先是對主持人（主播）的懷疑，片中代表是霍華德·比爾。霍華德·比爾曾是UBS的王牌新聞主播，但是家庭生活的陰影卻對他的心理健康造成了巨大影響，妻子去世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孤獨，偏偏在這時公司作出了將他掃地出門的無情決定，這無疑加重了他的沮喪和憤懣，于是他把一句玩笑話帶進了電視直播，引發(fā)了隨后的連鎖反應。但是他最初的兩次“不軌”舉動，仍然可以看作是一個職業(yè)新聞主播對公司的怨恨，只帶有報復和惡作劇的成分，然而隨后的事態(tài)發(fā)展，卻把他一直引向了地獄，也把他的怪誕的行為無限放大。從收視率下滑到解雇再到節(jié)目熱門，他本人成為一個電視神話，他的精神世界經(jīng)歷了劇烈動蕩，他出現(xiàn)幻覺，開始歇斯底里和不斷暈厥，他對著鏡頭胡言亂語，可是最具諷刺意味的是，他越是失去理智這個節(jié)目就越是受到美國人民的歡迎，收視率就越高。任何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很容易迷失自我，偏偏這時公司又把最了解他的老朋友一腳踢開，他的世界失去了最后一個理性、清醒和值得信賴的人。于是UBS公司總裁杰森趁虛而入，成了他的“上帝”，成了他精神再度亢奮的催化劑，他徹底瘋了，成了一個電視機前的小丑。這是一個喜劇一場鬧劇，也是一個悲劇，所有故事都圍繞這個失去理智的角色展開……如果一個主持人，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失態(tài)進而失控，而電視為了收視率可以縱容這種人的異化，并惡意引導觀眾、控制觀眾，那么主持人作為一個個體，他的力量是否過于膨脹？這大約是呂美特針對電視的第一層反思和懷疑。作為一個不可能沒有缺陷的個人，主持人（主播）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誰來控制他不負責任的言行？因為主持人的判斷和思想將被電視放大，然而對公眾的判斷和思想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們不得不謹慎。
    影片的第二層懷疑是對電視人的懷疑。片中出現(xiàn)的電視人分兩類，一類是處理日常新聞的一線工作者，比如瘋了的霍華德，被解雇的新聞部主管麥克爾，野心勃勃的女制片人戴安娜；第二類是電視網(wǎng)高層的行政人員和股東，他們并不直接參與電視制作，但卻事實上影響、決定著電視制作的方向和水準，比如UBS主席弗蘭克及其幕后的總裁杰森。一線的新聞工作者，可能存在精神病，但更可怕的是決定以精神病為賣點的女制片人。戴安娜是典型的媒體激進分子加投機分子，她嗅覺敏銳、不擇手段，不但慫恿高層利用“非常規(guī)手段”增加收視率，更一手策劃并實施了電視和恐怖主義的聯(lián)合。她所崇拜的“新聞自由”充滿了欺騙性，如果說她發(fā)現(xiàn)霍華德的瘋言瘋語能夠提高收視率，并立刻抓住這機會令UBS的新聞節(jié)目翻身，她有意識地將大眾娛樂引入新聞節(jié)目制作，還屬于一個職業(yè)新聞工作者的敏銳，她萌發(fā)制作女同性戀電視節(jié)目體現(xiàn)了她的超前意識，那么和恐怖主義分子合作拍攝暴力電視節(jié)目，則暴露了她的新聞價值觀并非真正的倡導新聞自由和新聞?wù)x，而恰恰是將新聞引向投機之路，且走向了極端。她對個人精神膨脹的迷戀，遠遠大于她對新聞的熱愛，而她這種極端冷酷的個性則是促使麥克爾和她分手的根源，也正是有著這樣細致的鋪墊，她最后做出謀殺的決定，才不會顯得突兀和荒唐。然而，除了瘋主播和瘋女人，呂美特還在電視新聞的一線放置了另一個重要人物，麥克爾。
    麥克爾是傳統(tǒng)新聞道德的化身，他經(jīng)驗豐富，富有正義感和憐憫之心。在朋友遇到挫折的時候，他主動勸慰，對工作的態(tài)度總是冷靜、客觀，對官僚和缺乏主見的上司也會一針見血，并為此丟了工作。但他也并非一塵不染的君子，當他意識到前途無望、心灰意懶的時候，戴安娜的簡單挑逗便令他越軌，當失去工作，失去他為之奮斗一生的新聞事業(yè)后，他更是不惜放棄相濡以沫的妻子，選擇了和戴安娜在一起。應該說，麥克爾選擇戴安娜，依然具有理想主義的成分，他選擇的并非一個女人，而是一個代表上升勢力的新聞人，他愛上的并非一個不懂做愛的女人，而是這個女人身上濃郁的電視人的味道。麥克爾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連情人都是他理想的一部分，但他卻并不是一個瘋子，他對新聞保持著冷靜的旁觀態(tài)度，對妻子保持著懺悔的濃厚感情，甚至對戴安娜，他雖然清醒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和自己截然不同，注定要分道揚鑣的女人，他依然在離開前表達了自己的愛意。這是一個很矛盾的角色，呂美特并沒有讓他在片中充當一個簡單的道德標尺，而是同樣賦予了他以復雜的人物性格。
    除了霍華德、戴安娜和麥克爾，另一個重要的電視人代表是BUS主席弗蘭克，這是個野心家，也是個膽小鬼。作為購買了UBS的美國通訊公司新任命的UBS主席，他出現(xiàn)的第一場戲，一心想做的并不是解除電視網(wǎng)目前的危機（霍華德自殺直播），而是積極打擊和排除原UBS的實權(quán)人物，掃清他權(quán)力道路上的障礙，麥克爾就是這次政治斗爭的犧牲品。當他掌握了UBS實權(quán)后，他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自己的新聞?wù)x，事實上他根本不懂新聞，每當電視網(wǎng)出現(xiàn)危機，他只會咆哮，他關(guān)心的僅僅是收視率和公司利潤，在第一次高層的早餐例會上，他還曾直言不諱地說：電視就是一場雜耍，電視就是馬戲團！這一觀點，是呂美特非常警覺的，但他并未做出草率的結(jié)論——電視是什么？它很可能什么都不是，它就像一塊兒橡皮泥，捏成什么就是什么！那么由誰來捏，就顯得至關(guān)重要了，這是呂美特對電視人的反思。
    影片的第三層思考是針對新聞的。什么是新聞？如果戴安娜的恐怖分子新聞，槍擊主播新聞算是新聞？那么新聞的正義何在？如果新聞是可以被制造的，那么新聞的意義何在？在財團利益控制下的新聞機構(gòu)，是否存在著真正的言論自由和新聞?wù)x？電視新聞是否存在一個相對正確的發(fā)展方向？呂美特很敏銳地覺察到，新聞行業(yè)存在著巨大的社會影響力，而這種影響力如果不加控制便會造成嚴重的后果，個人野心和私利在其中很可能造成危害，而有良知的新聞工作者便要在這樣一種道德焦慮中不斷地反思新聞的意義和價值。
    影片的最后反思針對電視本身。既然電視人并非完美的人，而這些不完美的人又以不完美的行為控制著電視，比如將赤裸裸的暴力引入電視，甚至利用電視（片中的UBS總裁杰森，便成功地利用了精神脆弱的霍華德解決了公司的政治困境），那么電視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片中有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諷刺場面，比如瘋子霍華德倡議大家站在窗前吶喊，結(jié)果全美國都跑到窗前去吶喊，他讓大家發(fā)電報給白宮，次日白宮就真的收到了幾百萬張電報——電視的巨大煽動性令人震驚。霍華德的瘋狂直播如果繼續(xù)下去，會不會在全美成為一種瘋癲的邪教？這也許是笑談，但卻不能一笑了之，它是呂美特對電視可能造成的輿論妖魔化的一次及時提醒。作為一種強勢媒體，電視的影響力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特別是在當代社會，特別是在網(wǎng)絡(luò)出現(xiàn)之前的70年代，它具有強大的思想引導力，它可以左右言論，也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尤其直播，可以立刻和觀眾互動，那么它可能造成的破壞也就尤其嚴重了——這方面，它的能量實在遠遠大于電影。那么由誰來控制電視呢？政黨？財團？凡此種種都是利益集團，不可能不通過電視滲透他們的思想和權(quán)威，那么誰來監(jiān)督他們呢？
    從七十年代開始，中國的電視也經(jīng)歷了一段跌跌撞撞的發(fā)展歷程，到今天這個局面已經(jīng)可以用來當作我們看這部電影的現(xiàn)實參照，甚至你回想一下中國電視的發(fā)展，會覺得這部電影所講述的東西，其實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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